食物观察笔记——巧克力

球体,并且是个不完美的球体,与一个缺了棍子,被虫蛀了的的苹果,有无限个东非大裂谷的地球有几分相像。单从视觉来看没有人会去吃它,因为实在太像某种排遗物了,作为喻体也只有它能被称作十分相像了。不过要是闻的话倒是能把它与那东西分开,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那种熟悉的巧克力味意外还有一种奇怪的薄荷味,这薄荷味不是天然的清香,而是口香糖中那种香精的味道,很不自然,更准确的说是刺鼻。真不知道这种气味是哪里来的,但愿这东西没坏吧。一旦谈到触觉,那种怀疑的感觉就又回来了。滑,不是丝滑,而是滑腻;软,不是柔软,而是一触碰到它就“缩了头”就好像多了一个陨石坑的月亮;但其实是转移到你手上了,黑黑的,像什么不在多说,太恶心了。

如果轻轻的抿一口,感受到的是巧克力独有的厚重感,绵密,丝滑,随着温度不断上升而轻轻的化开,仅仅需要几秒钟;再咬一大口,才能吃到它的内心。以前不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薄荷味吗?现在知道了,一种度数不高的酒混着薄荷糖浆,唱起来甜,但是不腻,和巧克力搭配的确合适,更别提还有小的巧克力块,脆硬的,软的,液体的三种感受本是冲突的,今天却展现出这样一种奇妙的和谐,令人感叹。

 

安达卢西亚的天气无疑是极好的,阳光透过大教堂五颜六色的玻璃,向外张扬的发着色彩的光,好像要把全欧罗巴照亮。可是他依稀记得,这里曾经有另一个模样。

他想起他改信那一天,那个神父对他说:“只要你信了上帝,天堂的大门就将为你打开!”可受洗仪式并没有让他的灵魂得到拯救,他所得到的只有肉体上的疼痛。虽然他的皮肤和兄弟们一样被阳光晒的黝黑,嘴里说的也是柏柏尔的语言,可是既然他的脖子上戴着十字架,他在其他人的眼里就背叛了真主安拉。也因此,他脸上布满了刀疤。如果这刀疤的来源只是他的血肉同胞的话,那也就罢了;可伊比利亚半岛的土著却也拿着伤人的话去说他,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他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无论是卡斯蒂利亚的教堂,还是伊斯兰教的清真寺,都把他看做是怪胎一个;就连吉普赛人的营地也把他拉入了黑名单,因此每到夜晚他也只能与老鼠和下水道为伍了。

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上,你总能看到他操着奇怪的口音,弹着没见过的乐器,唱着不知名的史诗,仿佛像荷马一样,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吟游诗人。他也只有这个时候是快乐的。

有一天,一群人粗暴的把他抓起来,把他扔到了一搜战船里。经过一番比划,他才知道西班牙和奥斯曼在突尼斯打仗,他是无数壮丁其中的一个。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对能提起那么大的兴趣,因为没有人经历过他的生活,感受过他的痛苦。一场一场的战斗,让他身上的疤痕越来越多,然而地位和军衔却从未涨过。终于有一天,当一颗流弹将要击倒他身边的青年时,他将自己的身体送了出去,鲜血横流一地。

多年以后,突尼西亚的土地上盛开了本不属于这里的鲜花,那是血的鲜花,虽然长在沙漠之上,但却散发着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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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评论了“食物观察笔记——巧克力”

  1. 我随着你真实地感受了事物”看上去“和”吃起来“的反差。而且,你抓住这个反差里包含了矛盾冲突,给予主人公戏剧性的遭遇👍

    ”……你总能看到他操着奇怪的口音,弹着没见过的乐器,唱着不知名的史诗,仿佛像荷马一样,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吟游诗人……“这里有些跳。因为前面没有暗示他这部分性格。我一直猜想他是懦弱或者畏缩的。他为什么改信呢?你抓住了这个情节,可没有完整把它讲述出来。如果铆住这个点,把它放大——改信之前的犹豫、改信时的期待、之后的期待完全落空…… 我们可以有机会贴近他,更容易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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