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人评论了“人物二稿”

  1. 身着手术服的医生抱着病历单迈着大步走出,清瘦高挑的身架在宽大的手术服下略有些倦怠地向前微倾。紧绷着的手术帽和口罩下是一双疲惫的眼睛。医生走到消毒桶边,轻轻将手术服、手术帽、消毒手套、口罩一层层脱下,露出口罩下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眼和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

    身着白褂的医生穿过长长的走廊,往病房走去。他高挺身板的步子很快,却没有什么声音。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点点落在他身上和脸的侧畔,坠入深邃的眼中。他眯眼看向窗外的朝阳,放慢了脚步,几瞬后回过头来继续向前大步流星地走去。他轻抿着嘴,盯着手中的病历单,眼里有坚毅的光。

  2. 一同下了夜班的同事们三三两两回到休息室,嬉笑着搭话。崔启明靠在躺椅上,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轻轻将白褂披在身上,微笑着看同事们闲聊,有一搭没一搭地插两句话,逐渐便困的合上了眼。

    崔启明独自在休息室里,躺在自己的躺椅上抱着胳膊,半眯着眼,困意和寒意同时将他淹没。他使劲把羽绒服裹的紧了些,却还是冷的直打寒颤。他的手指紧紧抠住羽绒服的拉链,攥着不让它松开。

  3. 他将整个脊背贴靠在墙上,一点点瘫着滑下来,滑落到地上。他的手紧紧攥着手心,修剪过的指甲在手心刻出了血痕,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崔启明用力把拳头向地面砸去。
    咚。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面前离开吗。
    咚。
    为什么?为什么不亲自去给母亲手术?
    咚。
    换场手术难道真的有那么大问题吗?为什么把母亲交给别人?
    咚。
    你是一个医生,你的母亲就在不远处遭受死亡的痛苦时你在哪里。
    咚。
    你是尽了医生的职责,那作为儿女呢。
    咚。
    妈妈……
    那张病床经过他时母亲苍白的面容回映在他眼前。
    他用力闭上眼,在地上蜷成一团。掌心的血痕在地面留下一道道印记。

  4. “启明。”
    崔启明垂眼盯着父亲脚底的地面。
    “爸爸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不是你的错,启明。你是一个医生,治病救人是你该做的。”
    “我起码应该换一下手术,我怎么敢把妈妈交给别人,交给一个新上任不久的医生。”他的声音一点点变得嘶哑。
    “妈从我面前被推过去,我看着她躺在那里,却什么也不能做。爸,你明白吗,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妈妈从我面前离开。爸……”
    他已经快要嘶吼出来。干涩的眼睛一瞬间被泪水填满,眼泪决堤一般顺着鼻梁和颊骨涌下。
    父亲也红了眼眶,他攥起儿子的手。崔启明的泪水滴在两人手上,崔父的手随冰凉的触感滴落颤抖了一瞬,良久无言。
    “启明,你救活了一个人,这是你作为一个医生能做的最好的事情。总会有人因为伤病离开,总会有医生无助地看着自己的病人逝去却无法挽留。启明,不要怪自己,也不要怪那个医生。你们都已经为生命付出太多太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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