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客-二稿

闷。

 

距离22届小红中考竟已整整一年。

 

初中毕业后,我的社交能力似乎退化了。以前最好的朋友也不再联系。我总安慰自己:大家都太忙了,也未必有时间搭理你。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丢失了什么,于是想把那份神奇且疯狂的记忆搬出来细细回味回味。

 

阿丢、翠花、和我,被我们的班主任——一位面色总是波澜不惊的微胖直男老师称为三剑客。可能是因为我们仨身高参差不齐,穿衣风格也不和谐,但总是捆绑式移动。无论多幼稚的事,只要是我们仨干的,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一次中午吃完饭,我们在操场上溜达。阿丢提议玩“三人四足”,把鞋带绑在一起,看看能不能跑起来。于是我们蹲下,坏笑着把鞋带系上死结。“一,二,一,二,一二一二……”开始到还和谐,可偏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于是仨人绷着的劲儿都谢了,最旁边的翠花摔在了地上,牵动着剩下两人一同被拽了下去。

 

下雪天最适合搞事情。自习课,班主任说可以出去玩雪后,阿丢就像冲出马厩的一匹野马,拽着我和翠花出去打雪仗。我本想在安全区观战,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走了个神儿,阿丢人没了,只看见翠花像我这边看。还没反应过来,后脖子一阵刺骨的冰凉顺着后背滑下,似乎有一大滩冰水混合物被我的体温融化着。我打了一个寒战,随手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朝后面的人乎过去。“啊啊啊!我就知道你俩干不出好事儿!!”然后是一场恶战。

回到班,衣服、鞋、袜,全湿了,羽绒服表面淌着水珠。暖气上铺满了衣服,大家的脸都被冻得红扑扑的。

 

通往操场的斜坡是极佳的格斗圣地。

阿丢,手持一把纯黑色大伞。翠花,撑开了她的条纹小伞。

我爬到高处的石台上坐着,双臂合并举起“3,2,1,开始!”双臂划下。

她们俩把伞撑开举在胸前,朝对方冲过去的同时还不忘大声喊叫示威。

我开始解说。

“阿丢率先发起进攻,翠花接连抵挡,双方僵持不下。”

“翠花找到突破点!朝斜下方攻击。阿丢节节败退,不知她还能否反败为胜?”

……

15分钟后,翠花的伞骨折了。

……

 

一直觉得拥抱阿丢就像拥抱一只大棕熊,故每每爱不释手。亦或有心情不顺的时候,跟翠花简单吐槽了两句,就像把她点着了一样,便和我一起痛骂不如意的生活和闹心的人——一整晚。现在想来,那些不如意和闹心事的烦恼程度实在不值得我们浪费那么多时间。但当时就是想表达,于是想说就说了。像把一盆污水从脑子里倾倒了出去,“哗啦!”,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剑客一般得活着!那么豁得出去,真得太难得了。

 

若问我这段关系是什么时候变淡的,究竟也支支吾吾说不个所以然。是我意识到了学习更重要?或许是玩得太精疲力尽了,想歇一歇吧。脱离她们俩,我学习的效率高了很多。每天呆在教室,也不和别人说多余的话。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习惯一个人做事,现在还保持着这样的习惯,倒也悠闲自在。

曾经闲着无聊时,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这段“剑客友情”的利弊。相比于继续获得“不羁”的快乐,一个人安静的呆着更让我心安。这段像火一样烫手的关系也曾内部矛盾过,然后我便陷入了无穷的内耗,试图缝缝补补,却越搞越糟。虽然暴风雨后趋于平静,然而海面下的暗涌似乎随时能把人卷到深不见底的虚空。恭喜我吧,还是逃出来了。躺在沙滩上,喘息着,享受来之不易的安宁。

然后我们仨就变成了我和她们。她们说我特别像章鱼哥,而翠花是海绵宝宝,阿丢则自比为派大星。我也觉得我特别像呢。

 

我还在试图像剑客一般活着。不同于以往,现在是潇洒的一个人。那段记忆于我而言是炙热的,但若让火势蔓延,反而会成为前进道路上的屏障。不知道我这样想会不会太狭隘、太功利,但目前我想要追寻的,绝不是从前单纯甚至有些无意义的快乐。慢慢淡漠,也是情理之中的。

 

天气仍然闷热,不同的是,空气流动起来了。

毕竟。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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