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一直在等的,是某个能杀死童年怪物的人。直到最后才发现,能举起屠刀的,只有自己。” ——题记
杨哲的童年是在门缝里度过的。
透过那条细窄的缝隙,他看过太多次父亲将母亲像破麻袋一样掼在墙上、地上。母亲的啜泣、父亲醉醺醺的咆哮,以及拳头落在肉体上的闷响,构成了他世界最主要的背景音。他学会了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把自己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像一件被遗忘的旧家具。那双遗传自母亲的大眼睛,在黑暗中空洞地睁着,里面有什么东西,随着每一次暴行,一点点凝固、冰冷下去。
他十六岁那年,母亲终于带着一身伤痕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离开了这个家,再也没回来。她没有带走杨哲。从此,杨哲世界里最后一点微弱的暖光也熄灭了。
成年后的杨哲,出落得异常英俊。眉眼干净,笑起来时嘴角上扬的弧度天真又温暖,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清澈得能倒映出云彩。他偏爱浅橙色的衬衫,那种颜色穿在他身上,像自身会发光,温暖又无害。这身皮囊,成了他最好的伪装。
他开始流连于一段又一段短暂的关系里。他太懂得如何展现那种脆弱又迷人的特质,如何用专注的眼神和恰到好处的温柔,让女孩们以为自己是拯救他的唯一。然后,在她们彻底沦陷,开始规划未来时,他会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开。信息不回,电话不接,像人间蒸发。偶尔从共同朋友那里听到前任的崩溃和痛苦,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一丝隐秘的快意——看,所谓的爱,多么不堪一击,就像当年母亲最终抛下他一样。情感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或者,是亟待抛弃的累赘。
最近刚被他“处理”掉的女孩叫璐璐。他消失前一天,还和她一起挑选了新上映的电影票。此刻,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浅橙色衬衫,已经站在了新的徒步探险队伍里,目光落在了名叫林薇的女孩身上。她笑容明亮,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单纯。
“你好,我叫杨哲。”他走上前,笑容干净,声音温和,“需要帮你调整一下背包带吗?这样背会更省力。”
山间的空气清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杨哲和林薇很快熟悉起来。他耐心地给她讲解沿途的植物,在她微微气喘时自然地接过她部分行李,篝火晚会上,他安静地听着她说话,眼神专注,仿佛她是世界上唯一的存在。林薇看他的眼神,逐渐充满了光。
变故在第三天下午毫无征兆地降临。上游暴雨导致山洪暴发,浑浊的河水像挣脱束缚的野兽,轰隆隆地冲入峡谷,瞬间切断了他们的退路。队伍在恐慌中向高处艰难转移。在攀爬一处被水流冲刷得异常湿滑的岩壁时,林薇脚下猛地一滑,脚踝处传来清晰的“咔嚓”声,剧痛让她瞬间脸色惨白,额头上沁出密集的冷汗。
“我的脚……动不了了……”她疼得声音发颤,几乎全靠杨哲支撑。
洪水仍在上涨,浪头拍打着岩壁,溅起冰冷的水花。天色也暗了下来,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带着一个完全无法行走的人,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概率微乎其微。
杨哲脸上的担忧和焦急,像退潮一样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快速扫视环境,大脑飞速运转。他记得下游不远处有一处河道收窄,水流虽急,但凭借他的体力和水性,有相当大的机会可以强行渡到对岸的安全地带。但是,带着林薇……绝对不可能。
他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检查林薇肿起的脚踝,语气依旧温和得令人心安:“扭伤了,别怕,我背包里有绷带和喷雾。”他熟练地帮她做紧急处理,声音低沉而稳定,“你在这里等着,保存体力。我去前面探路,找到安全通道或者寻求救援,很快就回来。”
林薇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因为恐惧和疼痛而冰凉:“阿哲……你一定要回来!我害怕……”
“相信我。”他回握了一下她的手,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标志性的温暖笑容,“等我。”
他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将背包里大部分的食物、饮用水和药品塞进自己的行囊,动作迅速而有效率。转身离开时,他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倚靠在岩壁上、那个满眼依赖望着他的女孩。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大眼睛,此刻只剩下精确计算后的冰冷决断。生存是唯一法则,感情和承诺是必须舍弃的负重,如同他童年时被轻易舍弃一样。他沿着岩壁快速移动,将林薇绝望的呼喊和可能到来的死亡,彻底抛在身后。
他成功找到了那处窄口,深吸一口气,跃入冰冷刺骨的急流。水流的力量超乎想象,几次险些将他卷走,但他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和体力,最终挣扎着爬上了对岸。湿透的浅橙色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冰冷而沉重。他回头,望向对岸那片已被洪水包围、愈发模糊的峭壁,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路线变更。
第二天,洪水势头稍减,但河谷依旧汹涌。杨哲在对岸沿着下游方向艰难跋涉,试图寻找出路。就在一处相对开阔、布满砾石的河滩,他看到了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一幕。
是队伍里的老张和他的女儿小雅!他们不知如何挣扎到了这里,似乎想渡过一片看似平缓的回水湾。然而老张脚下被水下的乱石或枯藤绊住,失去平衡,猛地栽进水里,连带拉着的小雅也一起落水。浑浊的河水瞬间淹没了小女孩的惊呼。老张在水中慌乱地扑腾,呛了几大口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父爱和理智。在又一个浪头打来时,他竟猛地将身边离自己更近、正在挣扎的女儿小雅,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水流更急、更深的河心方向推去!试图利用这反作用力让自己退回浅岸!
小雅那双瞬间被巨大的惊恐、茫然和背叛感吞噬的眼睛,她那瘦小身体在水中无助沉浮、拼命挥舞着手臂的样子——
像一把烧得通红的烙铁,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地烫穿了杨哲多年来用冷漠和虚伪筑起的所有壁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碎裂、倒流。
他不再是那个精于算计、冷漠无情的杨哲。他变回了那个很多年前,躲在门缝后面,瑟瑟发抖的小男孩。他看着父亲将母亲推倒在地,看着母亲望向他的那双含泪的、充满了痛苦、绝望以及……一丝微弱祈求的眼睛。为什么没有人来阻止?为什么没有人来保护妈妈?为什么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沉默地背过身去?
巨大的共鸣与一种迟来了二十年的悔恨,像火山一样在他胸腔里爆发,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甚至没有思考“危险”,没有权衡“值不值得”。在那个男人利用女儿的牺牲爬上岸、头也不回地逃离时,杨哲从藏身的岩石后猛冲出来,用尽全身力气,纵身跃入了那条冰冷刺骨、曾被他视为生存通道的河流!
河水冰冷刺骨,几乎瞬间冻僵了他的四肢。他拼命划水,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在浊浪中若隐若现的小小身影。水流的力量巨大,拉扯着他,消耗着他快速流失的体温和力气。他终于抓住了小雅的衣服,那布料之下瘦弱骨骼的触感,让他心头猛地一颤。
“别怕!”他嘶吼着,用一只手臂紧紧环住她,另一只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抗着水流,奋力将她推向岸边一处较为稳固的岩石。
小雅被他用尽全力托举,冰凉的小手终于抓住了岩石的缝隙,咳嗽着,艰难地向上攀爬。
强大的反作用力和无情的回流,瞬间将早已力竭的杨哲卷向了河心,更快地拖向下方传来隆隆轰鸣的瀑布。在冰冷的河水彻底淹没他的头顶之前,他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安全地趴在了岩石上,正回过头来,用那双刚刚经历过死亡恐惧、此刻却重新映出生机的大眼睛望向水中。
四目相对。
杨哲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再是那种精心练习的、阳光温暖的伪装,也不是冷漠的嘲讽,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无尽疲惫、深刻悲哀、以及……某种终于获得解脱的释然。
浑浊的河水吞噬了他。那抹曾经鲜亮的浅橙色,最终消失在奔腾的灰黄色激流之中。
无声无息。
几天后,救援队根据小雅提供的线索,在下游一片回水湾的乱石滩上,找到了杨哲早已冰冷的遗体。他随身携带的防水袋里,保存着一本小小的笔记本。前面的纸张,记录着他游刃有余的情感游戏和冰冷扭曲的内心独白一个个被她欺骗的无辜女孩的信息历历在目,一笔一画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愤。
“啧,真是死有余辜。”张警官翻着笔记本,皱起了眉头。
那年轻人的尸体就在他的阴影下,安安静静地合着眼,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同伴互评:
第一份评价:1.酒心巧克力。白切黑啊!初尝甜甜的,咬开后才能感觉到烈,感受到心里的反差。
2.人设本身非常带感。毕竟美丽是真的,迷人和喜欢也是,就察觉不对,满是失望,也要心甘情愿的被勾着,享受掉进陷阱后的痛苦。
3.本能的想看到具体事例。如何散发魅力的?如何伤人的?动了真情?
第二份评价:1.裹着糖粉的苦瓜(看起来像甜品,咬一口才知道被骗了)
2.同样是人设,有反差感。
3.好奇蹲后续,一个有些人渣的人是怎样玩弄世界,同时下场是什么样的?
作者自评:首先致歉,感觉自己写了一篇不知所云…
其实一开始的脑洞源于肉松饼颜色鲜艳诱人,热量很高,我又在努力减肥中,还没开始构思就已经馋的要命,咬了一口后觉得特别香,然后立刻就想“完了,又得长胖”,所以脑子里就蹦出了一个很能用鲜艳外表迷惑人,与他走近后才发现这货多么混蛋的人物形象。
然后就是细节构思,首先这个人需要拥有一个温柔的名字,穿橙色衣服,长得必须很纯良无辜才能体现反差感。然后就是要体现出内心的恶毒。《消失的她》里面的何非就挺贴合我的人设,所以我就想到要设计一个花言巧语骗人,关键时刻抛弃女友的腹黑男主,毕竟这种玛丽苏文学是喜闻乐见的(bushi)。但是又想到纯恶人又会让人觉得太单薄太纸片人,所以为了体现人性的复杂,我就想到要设计一个“坏人因为做了好事而死”这样的曲折情节,好像更吸引人?这种做好事又不能是无厘头的,必须出于他性格中的一些隐藏元素,比如童年阴影?然后烂俗的家暴环节就华丽丽的来了!因为童年里父亲虐待母亲,所以男主学他爸也渣男;因为男主童年没有父母的爱,所以他格外同情那些与自己有同样遭遇的小孩……所以被救的一定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被男主害死的一定是他的傻白甜女友,拥有一个傻白甜的名字……然后整个逻辑大框框就支起来了,剩下的就是修饰语言。
以及:结尾张警官的话是我脑子一热在码字时临时加上的,感觉能使整个文风以荒诞讽刺的氛围结尾,也不知道有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