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作品的毛坯哈
红棕色的木制法官锤重重敲下“我宣布,战后审判正式开始,由行刑人员押送罪犯进入庭下,并卸下刑具”领头法官说,一名陪审员站在法庭观望席的二楼,这场景令他不禁想起那个冬天当他在大剧院发表的一个演讲,那时台下只有一个人,但当他站在宽阔的空间的时候,他就感觉站在面前的是一头狮子,一头对着他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而他只拿着一把小短剑与他对峙,想到这,声音便不由得发抖,开始卡壳,最后完全哑声,他走下了台,一名老者走了过来“感觉怎么样”他半开玩笑的说,这时他们台旁边的一个礼堂想起了歌声“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那一朵”
老者笑了笑“想不到政治家之子尽然对政治一窍不通”
“政治简直是人类最失败的发明”陪审员说
老者笑了一下说“想开一点,人类不是还通过政治统一了这个国家吗”
陪审员苦笑,不知道说什么,这时,旁边剧院的歌声,淹没了他的思考,男低音混合着激烈的钢琴奏曲,如同汪洋,将自我迷失进里头。
“我不承认所有关于我的指控”庭下的人的说的这一句话几乎引爆了整个法庭,陪审员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他看向法庭下面的正中间,赫然就是那名老者,这名陪审员旁边的一位将军用拳头狠狠的砸向桌面“简直是畜牲啊!”
法官见状,将法官锤重重的砸了几下“请肃静”他说“你是不承认所有有关于开启了长达5年的反人类的战争的诉讼吗?”
“我并不认为那场战争是反人类的”老者说道
原告律师团震惊了一下,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他也要打无罪辩护,为首的律师说“您是否承认,在5年间你的军队在占领区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
“我不承认,有的只是一些合法性的行政行为”
说到这里,整个法庭更加喧哗了,局势已经不是大法官能控制的住了,不断的敲击着锤子,最后无奈宣布了休庭
很显然这是一种糟糕的官司,原被告甚至人开庭陈述都没有,整个法庭的人乱哄哄的朝着大门走去,大门前有台阶,陪审员不知怎的突然在哪回头看了一眼,法庭下面,那名老者正在被押送着从侧门走出法庭,他也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让陪审员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又不知是什么。
“庄虚,你在想什么?”旁边的将军见他呆愣住,猛的拍了拍陪审员的肩膀,并将他拉出门外
“你还不快点走,那时候那个地方人多人的都要压死了,你停那不是找死吗?”将军拍了拍庄虚的肩膀
“啊不,我只是想到了好久以前的几件事,我跟那个在法庭下的老头好像以前认识。”
“啊,真的吗?”将军皱眉
法庭的门外是一个广场,现在正值7月,繁茂的树荫遮挡了法庭外中大部分的地面,他们找一个树荫下的一个公园长椅,顺便坐了下来,将军惬意的躺坐在椅子上,庄虚座的十分靠前,不断的搓着自己的双手。
时间回到那年的9月“同学们好,我叫周平,将会是你们未来几个月的哲学老师”台上一个穿着比较宽松的衣服的一个老太太说,阳光透过侧边的窗户打进来,照在脸上引起了一条条的皱纹,庄虚并没有在意,对于一个无从轻重的选修课来说,混分远比听课重要,低下头玩手机
让他比较在意的是,那天从地铁站出来就见到了一个算卦的小摊,这在城市里可不多见,尤其是那个复古版本的写着卦的旗子,兴趣使然,尤其是注意到了周平就在算卦的摊子前,他更有兴趣了
“诶,周老师”
“你是?”周老师低着头,没有看他,似乎对他的答案已经了如指掌
“我是庄虚,您周二还有我的课呢”庄虚笑着说道,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您给我算一个”
周老师抬头仔细看了看,捂住了他的手机“不用了,我免费给你算一卦”他从桌子上拿出了一个签桶“抽一个”
庄虚从桶中抽出了一签往上一看,那是一列小字“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在高中时候好像见过这句话,这貌似是金刚经的原句,他把签给了周老师
“观世音菩萨第49签,有点意思哈”周老师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的样子“你认为人生有意义吗?”他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庄虚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仔细回想,貌似他似乎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似乎已经被这个问题噎住了,他之前的19年是怎么过的呢?他其实也没有想过,周围人给了他一重又一重的任务,这样去探讨人生有没有意义的问题似乎是不可能的,他貌似没有想过要以后,如果没有了事情,他可能也会呆坐在原地去生活,他突然想到史铁生的一篇课文,那里貌似说了,人生是无意义的“应该没有意义吧”他回答
周老师笑了笑,低下了头,他说“不要被所有事情的表象所困惑,自己总是有些意义的,我猜你之前一定很忙,现在说没有意义只是没有去思考而已”
庄虚说道“可能还真是这样吧”
“我建议你去相信一些宗教啊,或者一些思想意识形态,别把自己活的太空虚,你这个年龄段最好还是去相信人真的有客观的意义存在”
庄虚貌似听过周老师是相信某个宗教,但他实在说不上是什么他,他将拿着不动的手机插进兜里,将要打招呼走了
周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问道“你小时候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说你是被上天选中的”
庄虚虽然有点疑惑,但他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你去立刻相信一些宗教,你肯定会觉得比较难接受,宗教的内核本身是一种哲学,一种相信自身的客观意义的哲学,说实话,我现在还信这些东西呢”周老师微笑的看着他
庄虚也回他一笑摆了摆手“再见了,周老师”
他一天都很忙,没时间去想这件事情,当他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不知怎么从兜里掏出了那个签,他也不知道签为什么会存在他的兜里,一到晚上就开就开始想,到底什么是他的意义?
那是一个梦: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庄虚分不清他是踩在地上还是飘在空中,他朝周围看了看他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可以确定他的存在,突然有一个人拍了拍他,他回头一看“诶,周老师”他惊异的叫道,一根纤细的手指搭上他的嘴唇,眼前是一个少女,他有着浓密的长发与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这很显然不是那个老态龙钟的周老师,但庄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直接叫周老师,周老师似乎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不要在意我是什么,这在客观上不是我”
庄虚皱眉,周围的白色逐渐化为实体,是今天早上地铁站的门前,周老师说“你给我算一卦吧”
“我不会算卦呀”庄虚疑惑的问道
“没事”周老师笑着说道,然后从庄虚的衣兜中掏出了一个签上面依旧是那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周老师不要太沉迷于佛学的表象呀”庄虚下意识的说。
周老师尴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
“呃,其实世界上并没有人轮回,也并没有因果,做好事也没有任何意义”庄虚继续说道“没人可以证明他们是真的”
周老师若有所思,声音发颤的问道“所以人真的没有客观上的意义吗?”
“恐怕是的”
“唉,人果然是最知道怎么自我欺骗的”周老师无奈的说道“人总是有着思维惯性,但是脱离思维惯性的时候,人便失去了自我的意义”
“虽然没有人证明,但是这应该是无解的吧”庄虚说,他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正在快速的崩塌,又回到了白茫茫的一片
第二周早上,他来到教室上课,却发现台上的哲学老师换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比较成熟的一个中年男人,头上的头发还挺茂密的,不像周老师那么稀疏,他就是那位老者
“同学们,周老师在在今天凌晨因突发心脏病去世,恐怕以后教不了你们哲学课了,他在学术界对于旧时代哲学的研究贡献是毋庸置疑了,我姓文,叫文政,大家叫我文老师哈,正好在上周周老师将旧时代哲学的部分讲完了,现在我们开始讲现代哲学”
庄虚没有怎么听过哲学课,但这些哲学课却听的格外认真,仿佛这是他的主修课程一样
文老师在一开头就抛出了一个推翻了前面周老师所有的讲解的一个命题“同学们,你们都知道上帝不存在吧?”他戏谑的说道“既然上帝不存在,我们做的一切事情不是为了上帝,那么我们存在的意义在于什么?很显然,当科学革命的风暴席卷整个欧洲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就是这么遇见的吗?”这时候躺坐在长椅上的将军说到
“不要打断我”庄虚说到,显然,他对将军打断他的回忆感到不满
“那这跟那个周老师有什么事情?”
时间回到那一天的一个中午,文老师带着他们从教学楼中出来,显然,庄虚想不到,上课竟然可以不在教室里上,2月份,大学池塘里的冰面刚化开,柳树抽出了新的枝芽,在后山的陡峭石坡上,文老师让他们把一块石头推上山丘,但他们费尽心思的把他推上山顶的时候,却没有找到放置的地方,石头滑落了下去,在山下撞到了另一块大的石头,索性没有砸到人
“文老师,这个除了加学分,还有其他什么意义吗?”其中一个推石头的人向远处的文老师喊
“知道西西弗斯吗?”文老师喊着
“就是那个推石头的傻子”那个同学说
“他可不是什么傻子,加缪我曾经说过他,当荒谬的人深思他的痛苦时,他就会使一切的偶像哑然失声,荒谬的人知道,他是自己生活的主人,这就是荒谬主义”
庄虚可没有傻傻的参与进去,他在后山中逛了逛,他从来没有发现学校有这么美丽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学校,在走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座墓碑,上面写着“这里埋葬着一位复古主义者,他已经进入到轮回之中了”这不禁让他想到了周老师,即便他知道周老师还没那么快下葬
“同学,为什么不去推石头加学分呢?”文老师从身后走来,问到他
“那种事情有意义吗?”庄回头看了一眼,蹲下来擦拭着墓碑
“思考意义的本身有意义吗?”文老师说“人生不要那么活的功利化,尽量去社会化一下,对你有好处”
“对我有好处”庄转过身来,心里想着,这句话好像周老师对我说过“那我为什么要去社会化呢?”他突然问道
“这很简单,纵观历史,人类也是从星星点点变成一整个大部分的,其实你去仔细思考,你就会发现自我其实并不存在,比如说像达尔文的进化论,鸡是由恐龙演化而成的,但没有人说恐龙是鸡,如果是演化的过程中呢?他究竟是恐龙还是鸡?没有对它进行定义,同样的,昨天的你到底是不是你呢,很显然,今天的你并不能控制昨天的你,今天的你比昨天的你多了一些记忆,很显然,自我其实是不存在的,我们又在悲剧的依赖这种感觉,只有社会化才能摆脱种对于不存在的自我的生存上的依赖”
“可是笛卡尔说过,我思故我在呀”
“我在思考的时候,这不正是已经包含了我吗?这时候再说我存在,这不就是循环论证了吗?他早已预设了我的存在,好了好了赶紧去赚学分去吧”
文老师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