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文字

拜访星星

我今天晚上又去看了星星。我家后面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绿化公园,围着一小片湖而建。那里视野特别宽阔,能看到很广很广的天空。我之前去过一次,还被一个星星感动到了,我这次去就是去拜访它的,想看看它现在怎样。刚出门的时候很忐忑,因为空气雾蓬蓬的,抬头看也没看到什么。在去的路上我还偶遇了小鸭子一家。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那片湖开始养了鸭子,湖上还浮着它们的小房子。但我和它们不是很熟,它们在那里安家的时候我已经不常去那里散步了。看见它们的时候它们也看到了我,匆匆从草丛里站起来由鸭妈妈领队往湖里冲。那会儿大概九点多,估计是它们趁着夜深人间上岸玩耍的时间。我总不能打扰它们,所以猛得站住了。没想到鸭子们也同时停住了。就在小路中间,我们互相对视着。我感到了戏剧课上说的“张力”。它们很紧张,我也是。空气松下来了,这是因为鸭妈妈又带着小鸭子们重新回到了旁边的草丛,虽然一走三回头看我。很感谢它,感谢它对我的信任,于是我沿着湖边静悄悄地慢慢走了过去。走到我上次看星星的地方之后抬起头,惊喜地发现那颗星星还在。一样的位置,一样的闪耀着,即使天气变得更冷了。鼻子猛得一酸,再次被这颗星星的力量感动了。希望下次再来见它的时候它还在。

 

悲伤的人写下的信

好久没写信了,你好吗。希望一切都好,希望有好好吃饭,有好好保暖,有顺顺利利度过变温期,就像小羊跟着妈妈度过湍急的河流一样,紧张、惊喜、且顺利。

我这边什么都不好。其实不应该告诉你,不应该以琐事扰你。大学大学定不下来,你有没有经历过在没得选择的时候去做选择的时刻。你好像有,没得选,但坚持下去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得下去。可能现在被执念所困。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非常累,非常困,但还有很多很多的网课要补、紧张的ddl要赶。难过的事情有很多。在想难过的时候,什么事都是难过的。比如我刚刚想起来今天在戏剧课上说台词没说好几句,很难过。比如我刚刚浪费了好多时间给情绪去消耗,很难过。比如我现在欠了很多工作却没有动力去完成,很难过。比如我五月还有考试,很难过。比如我有一个过于飘忽不定的未来,很难过。比如我现在嘴巴里被芒果味道充斥了太久,很难过。比如我手边的水杯没有一滴水了,很难过。比如写了的稿子没什么人看,很难过。比如想看电影却没有时间去看,很难过。比如在不想笑或者不该笑的时候笑了,很难过。比如现在敲字,很难过。

情绪拉着我下坠,我往上爬一寸,它往下拉我一尺。是无力感。做了不如不做的事似乎太多。到底要不要做。我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命运拖着我向前走,我的皮肉和粗糙的地面摩擦,鲜血淋漓。鲜血在皮肤上的触感是痒痒的,想去挠一挠,摸了一手血,混合着泥土和恶心发臭的痰。死去吧,去死吧,一起。

我用我仅存的一点理智捏住自己的嗓子,挤出对你的问候。请一切安好,唇膏记得要擦,护手霜也是。冷了就缩一缩手和脖子,疼了就做一做鬼脸,累了就撒一撒娇,爱了,就,爱了吧。也许都需要放过自己。

祝好,匆匆。

 

梦境记录

先听我说这个梦。

我梦见我和另一个女人在医院等候做刨腹产。故事发生的突然,我只知道肚子里有个孩子,但并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那个女人被安排去了高级的手术室,灯光充足,还有显示器。我被安排到一个非常简陋的地方,灯光暗淡,就像是战地手术室,在我的这个手术室的一角还有个显示器在记录那个高级显示器里的状态。医生在高级手术室交代完之后,跟那个女人说了好久,让那个女人先放松一下。然后他就来到了我这里,什么都没说,就开始给我做手术。我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刨腹产需要先剪掉我的肠子再剪掉脐带,可能是我在现实生活中生育的恐惧所然。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堆肠子被团成一个长方形状然后放在了一旁的破布上。孩子生没生出来我不知道。我现在很庆幸梦里不会感知疼痛。医生还在进行着我的手术,但是他从显示器上发现高级手术室里的女人羊水破了。他就像个哑巴一样,或者我在他眼里就像个聋人,我们俩的文字没有意义产生。他什么都没说,立刻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就冲向了隔壁高级手术室。我震惊了,呆呆地躺在床上,才发现身边也没有其余的护士。我以为他一会儿还会回来,因为我的刀口和下体还在向外渗血。可是一会儿之后,仿佛就像是被他忘了,手术室的灯都被关上了。我想大喊,想把他,甚至是其他的人喊来。我嗓子就像是上了锁,而我又丢了钥匙。我想起身,但那伤口就像是牵连在我的心上,不敢过于动弹。我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我挣扎着起来,努力不去在意外渗的血,也努力不去看旁边破布上的肠子。我半爬半走,趴在手术室的门口。当我用尽几乎所有的力气把手术室的门打开,并且看到外面的灯光照进这个黑暗的“地狱”之后,我觉得我快胜利了(显然,我在和什么东西作斗争,是什么东西呢?好像有好多)。我爸妈看见手术室门开了之后,立刻跑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并且哭着喊着说要换手术室。我以为我会成功,结果他们面露难色,说转不了,什么都做不了。我震惊地愣住,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能做什么。那是我这辈子最无力的时刻。

然后,我接到了剧场给我的电话,说一个角色突然生病发烧,不能上场,让我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是谁的问题,让我这么坎坷。梦一下子就转到了剧场内。我穿着红衣服,像是民国时期的装束,但又像是掩盖我的血。演得我大汗淋漓,但这里心情似乎有好转,毕竟我存在的意义还是有的,不至于会被扔进战地手术室。可是大幕一拉上,我已经站不起来了,被旁边的演员拖到后台,我能看见我的血留了一地。我从没觉得死亡这么近过。我死没死,我不知道。

画面一转,我回到了家里,但家里全是狼,大狼小狼,是个狼群。我不敢接近,我身边有一个男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手里有刀,一下子就捅破了狼王的喉咙,身边的小狼一下子就顺从了。我站在旁边不可呼吸地看着这一切。

画面再次转换,我在重庆撸串。烧烤店里,旁边桌子的人也是一个人,我就走过去凑桌。他说,他是那只狼王,并且给我展示脖颈处的伤疤。他说他是狼王,可是他现在又特别的温顺,完全不像是具备攻击性的样子。我现在觉得可能是他穿了bm那件baby blue的外套。我内心充满愧疚和害怕,我说请他吃串。他也答应了。吃着吃着,我看见我爸妈迎面走来。老妈身着西装披肩,手上还夹着根雪茄,虽然是大晚上,还带了墨镜,涂了正红色的口红。老爸在旁边反而像保镖。

然后我就醒了,我妈说要吃饭了。我到底是富还是贫呢。

这个梦好像戏,讲述真实,抵达不真实,让它似梦非梦。

夏日懒散中午的一封信

给未来的爱人:

29度,下午两点,四层写作教室窗户前的一个高桌子上,感受困倦的灵魂的触感。

窗外是一个小居民楼,一层有一户在院子里种了很红很红的花。我不懂花,叫不出来名字。花有两簇,两簇都种在院子的边缘,而且都出了墙。我刚刚打破了教室的平静,小声又大声地感叹:“红杏出墙”!你说,这户的爷爷在种这两簇花的时候,是不是预料到红杏必出墙。它不得不出墙,不出墙甚至都失去了红杏存在的意义。它红得发烫,不能聚拢在一起,会着火,得分散开来,把热量传递到树荫下的冰凉。

我们将来也在院子里种些红色的花吧,也许是玫瑰,也许是牡丹,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红花?

大家会不会都很讨厌中午,尤其夏天,又晒又热,可是它是一天中最亮堂的时刻,最有安全感的时刻啊。多少个中午被忽视了呢。烈阳高照的时候,普天之下哪里有黑色呢,全是亮堂堂的。

小风传来的频率好奇怪,不均匀,就像是挠人的小猫,一会儿抓得狠点,一会儿抓得轻点儿,反而越来越燥热。看,我这么说它,它都不愿意再吹过来了。

键盘被晒得发烫,不想打字了,想和你直接说说话。

怎么样,到上海了嘛?昨天才知道,你是乘车前往上海。很远吧。我之前放假时和爸妈乘车回山东老家,五百多公里的路,也开八九个小时。上海比山东更南,在路上的时间也会更久。坐一路你还好吗,记得第二天多活动活动,不然会散架的。

人好奇妙,在越躁动的环境里反而越渴求安静和静止。我偏不想。我偏要和这个环境一起躁动。我想趁着夏天去一次音乐节。中午查了一下票,还剩下武汉的MDSK音乐节。在犹豫去不去,因为音乐节结束的第二天是毕业典礼,也许会有些赶时间。不过,如果真的很想去,就不会在意时间了吧。时间永远是最可靠的借口。面对你的时候没有时间可言,时间不起任何作用,只有相互存在的意识能有温度和起伏。

你会在上海做什么活动呢。别太辛苦,保重身体,也很担心你负伤的腿的状态。

祝好,祝夏日好,祝夏日的晨曦好,祝夏日的烈阳好,祝夏日的暮色好,祝夏日的晚风好,祝夏日的你我都好。

 

买了一束小雏菊

前两天下班之后买了一束小雏菊,晚上十一点多买的,是最后一束了。之前看过大人砍价,自己没砍过,突然一时兴起,想试试,毕竟我也成年了,该做点成年人做的事!其实花不贵,就十块钱,很大一束,但我偏想试试,我说八块成不成,阿姨不乐意。正常反应,一般这种情况我妈会假装不要了,然后慢慢装作要离开的样子。我也这样模仿了一下,感觉自己演技不错,非常像我的老妈,效果很好。最后以9块买了这束花。有点对不起阿姨,为了满足我实践成年人行为的愿望,少赚了一块钱。

花开的特别好,这都一周多了,一朵都没谢。开得我都心疼了,它是不是特别累,它是不是超额工作了,它是不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我甚至还有点期盼它快快谢了,然后休息。它是不是也害怕,害怕自己谢了之后就没用了,就会被我扔进恶臭的垃圾桶?或许它不应该笃定我会那样做。

 

上午喝了酒

今天上午过得不像生活,像戏。但或许生活本身就是戏,只是自己的习惯的身份遮蔽了看戏的视角。

我刚刚去热水间才发现,原来味道与液体本身分离。即便那味道源于液体,它也不会跟随液体,它独自停留,因为它有游荡的权利。虽然保温杯里的红酒已经被换成了热水,但是红酒的香气依然在。

其实本来不会在今天喝酒的,但是戏剧课上有个同学的演出需要红酒,但是他开了一瓶之后又喝不完,只好大家分了一分。没有足够的杯子,我就接在了保温杯里。虽然没喝特别特别多,但也确实比平时的量多了一些。现在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无法控制面部五官,眼神也一定迷离到了巴黎。为什么要去巴黎,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想到了,突然想看粉色的夕阳了。你之前去过巴黎对吧,或许没记过,我现在记忆系统也有些罢工了。

带酒的同学是我高一时剧组的同学。今天他还穿了当时的那件戏服,是一件白色短袖,上面印了四个数字。他在戏里的名字就是这个编号. 可能你第一次听到,觉得陌生,但这几个数字就像是印在了我脑子里,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曾经闪烁过的生命。不只是这一个编号、这一个任务,还有戏里其他的名字。 今天一看到他回来了,一下子特别想念其他的几位。其实人物本身不讨喜,只是留下了太多自己的心血,成了剪不断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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