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Home My Dear! The Policeman Said(二稿)

走吧!我们回家

Go Home My Dear, The Policeman Said

 

On The Dirt Road

 

正午,弥漫着的烟尘,土黄色的阳光。

简从床上跌落,向下……向下……猛然间简从梦中惊醒。她睁开眼,看见明晃晃的阳光照进车窗,鲜艳的光斑在车顶上跳动着。

简坐起身发动车子,吹过旷野的风扬起尘土。

开裂的漆面,褪色的木纹,老旧的白色大顺风旅行车在土路上疾驰而过,5.7L的LT1V8发出嘶吼。简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攥得发白,把身体向前探去。这条路笔直向前,简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用力踩下油门,时速表的指针逐渐逼近85英里每小时。汗滴从她的脸上滑落,这条路望不到尽头。

死去男人的脸在简眼前浮现。

 

夜晚,繁星点点的天穹,没有月光。

白色的雪佛兰大顺风停在路边,四下是无边的旷野,纯粹的寂静和零星几株仙人掌。简蜷缩在座位上,面色发白,黏湿的冷汗把衣服粘在她的皮肤上。简嘟囔着什么,翻了下身,又翻了回去。

死去女孩的脸在简梦中浮现。

 

简向下坠落,醒来时她站在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中。脚下是室外开阔的草坪,四周只有暗淡失真的光。

简不由得发出粗重的呼吸声,她觉得背上的女人很沉。

嘶……呼……嘶……呼。

简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但简不敢停下脚步。

砰砰……砰砰。

简向前跑着,很奇怪的耳畔没有传来风声。

嘶……呼……嘶……呼。

草地是暗哑的灰色,太阳放出有气无力的白光,真是闷热极了。

嘶……呼……嘶……呼

简向水泥砌成的老公寓楼跑去。

 

In 408 East Civic Center Drive, Santa Ana, California

 

午后,贴着白色瓷砖的厨房,冷荧荧的白光,不锈钢水槽,女人的哭声。

血迹是那么扎眼,冰冷的自来水从手腕上流过。

血一滴滴的流进血槽中,简的眼泪混在其中。

金黄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酣睡的男人脸上,男人的脸庞通红,攥着酒瓶的手从沙发上垂下来。

卧室的门紧锁着,女孩依然在煲着电话粥,神经质的笑声不时从门后传来。

地板上散落着烟头、空烟盒和用过的注射器。

简感到疲惫,厌倦和寒冷,过去的每个下午从来都是如此,但这次简拿起了刀子。

简望向酣睡的男人。

 

On The Dirt Road

 

正午,男人在副驾上酣睡,手里紧攥着酒瓶。

 

夜幕降临,简独自一人蜷缩在座位上。

月亮在地平线上低垂,看起来格外的大且耀眼,温柔的月光洒在座位上。

简在梦中抽泣着。

 

电影中的简走上台阶,推开深绿色的对开式木门,木门油漆斑驳。

走进楼道,眼前是公寓楼的内部,有另一道乳黄色的木门。经过走廊,一扇扇铁门紧锁。深褐色的防盗门上有花纹复古的古铜色把手,暗绿色的铁门有圆形的钥匙孔,开口呈十字状,到处都是锈迹和剥落的墙皮。

楼梯间的不锈钢栏杆,铁锈,灰尘和陈腐的空气,水泥台阶开裂崩落,露出里面的一条条钢筋。

嘶……呼……嘶……呼……

旋转向上的楼梯间,漆成蓝色的铁栏杆,有的弯曲了,有的依然笔直;刷了乳黄色漆的木扶手,有几块木头缺损。

砰砰……嘭嘭……

心跳,沉重的脚步声,简的帆布鞋踏在楼梯上发出闷响。阳光透过高处狭窄的窗户,灰尘悬浮在空中飘荡。女人的尸体软塌塌的,瘫在简的背上,越来越沉重了。

 

Somewhere in Western Hospital, Santa Ana, California

 

病房,白色的床单,陌生的天花板

简平躺在轮式病床上,百叶窗打开着,明黄色的阳光洒在地板上,屋子里暖洋洋的。洁白的天花板、粉刷成白色的四壁、铺着深色橡木地板的阳台、一尘不染的踢脚线、同样粉刷成白色的窗框。地板是稍显褪色的橡胶地,灰扑扑的,有些许发黄,也是白色。

点滴瓶,铁架,纱布,插管,氧气面罩。显示屏上是绿莹莹的曲线,机器发出几不可闻的细微的的滴滴声。房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平静的氛围,待久了想必会令人昏昏欲睡。不过此时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而简依旧安然昏迷着,胸膛微微起伏。床边是塑料的栏杆,白色的旧被单微微发黄。

白色的门依旧关着,没人打开。门上没有窗户,只有简单的花纹和一个球形的把手。阳台的窗外有深绿色的树影。

 

On the Dirt Road

 

清晨,简在寒冷的车里醒来,清爽的阳光透过车窗,凛冽的空气充满了她的肺部。简套上骨白色的帆布鞋,鞋上的血迹显得分外扎眼。

简在困倦中发动车子,机械的踩下油门,麻木的手握住方向盘。

副驾的女孩画着淡淡的眼影,削瘦的脸庞上是厌倦的神情。她转过头来盯着简看,简没有看她。

女孩打开车窗,把抽完的烟头扔出窗外。

 

夜晚,公寓楼的某层,简站在黑白影像中。推开半掩着的白色房门,房间里是简,简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很安然的睡着;简站在简的面前,背上背着一个女人的尸体;简在简的背上,瘫软着。房间里没有镜子,只有简、简和简,还有简。简尖叫着转身夺门而逃,而简站在原地,背上是简沉重而瘫软地尸体,简依旧躺在病床上,很安然的睡着。

简飞速冲下楼,她绕着蓝色的铁栏杆一圈又一圈的奔跑,身后扬起的灰尘静悄悄停留在空中。简推开乳黄色的木门,推开深绿色的大门,简飞跑下台阶,踩着灰色暗哑苦涩的草地不断奔跑着。

女人的头颅在简背上疯狂摇晃着,简害怕女人的颈椎会折断,然后她的头颅就会一点一点从脖子上掉下来。女人的脑袋实在是摇动的太厉害了,简害怕女人的脖颈会被一点点撕开,摇晃的头颅掉下去之后就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断口了。

简不敢回头看,也不敢停下脚步,简就这样一步步的向前跑啊,女人的头就在简的背上摇啊摇啊。

嘶……呼……嘶……呼

 

深夜,漆黑如墨的夜色,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风儿不时呼啸着刮过旷野

简在无声的黑白电影中向后坠去,她惊醒了,痛苦的睁开双眼,蜷缩在驾驶座上喘着粗气。

嘶……呼……嘶……呼……

 

On the Edge of Dirt Road

 

简双眼死盯着前方,在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中,身下坑洼不平的土路既没有起点也没有尽头。副驾驶座上的简和她一样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默不作声。于是简也一样默不作声。

死去自己的脸在简身旁浮现

咚——

黑色、白色、金黄色、红色。

破碎的挡风玻璃,披散的头发;耷拉在胸前的安全气囊是白色的,血是红色的。

沙尘暴愈加狂暴了,细碎的棕褐色的沙粒不断从破洞中灌进车里来。副驾驶座上空无一人。

黑白相间的维多利亚皇冠,尖啸着的警笛。透过沙尘简看见闪烁着的警灯。

“菲尔!菲尔!你怎么在这儿?菲尔?“

“走吧,我们回家吧,简。“

简扑进警官的怀抱,哥哥紧紧抱着她。简从哥哥的怀抱中向下坠去。

 

Somewhere in Western Hospital, Santa Ana, California

 

简坐起身,她在一张轮式病床上醒了过来,身上穿着条纹的纸睡衣,周遭是洁白的墙壁和洁白的天花板。简困惑的掀开被子,摘掉氧气面罩,小心翼翼的拔掉了插管,扯下手背上的针头时她感到一阵刺痛。身旁的机器依旧在发出令人安心的滴滴响声。简茫然的坐了一会,透过窗户看着摇曳的树影,地板上是傍晚金黄色的阳光。房间里暖洋洋的,简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一种巨大的满足感挤走了心中原本的失落,她现在只感受到一股实实在在的暖意。

简若有所思的抬起手,轻轻揉了揉手腕上的纱布,纱布下的伤口隐隐作痛。

白色的门打开了,男人脸上是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和两道不易察觉的泪痕,身后的女孩掩面而泣。简微微的笑着,向他俩挥了挥手

 

Lot 56, SEC B, Block 1, DIV K, Riverside Cemetery, Fort Morgan, Colorado

 

Jane Charlotte Dick & Philip Kindred Dick

1928-1929                1928-1982

……

“梦是什么?”

“是现实的终结。”

“那现实是什么?”

“是梦的延续。”

……

“梦是什么?”

“梦只是大脑皮层的过度活跃。”

……

附:1991雪佛兰大顺风旅行车(上)(1991 Chevrolet Caprice Classic Wagon)及福特维多利亚皇冠警车(下)(Ford Crown Victoria Police Interceptor P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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