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uds float in the heavens, far beyond our reach.——电影《我私人的爱达荷》同人(人物写作)

一 人物调查问卷

 

包含身世 家庭关系 成长经历 思维方式(思维特质)/最在意什么 忌讳什么/生命中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1、姓名 出生日期 星座 姓名的由来

Name:Mike •Waters

出生日期:1960年代末。

姓名的由来:男子名+母亲的姓。

2、身世(出身什么家族?社会阶层?童年时的家庭状况)

Mike是母亲和他的哥哥乱伦的结果。他缺乏稳定、健康的父母角色。爱的概念在他心中与失去、混乱和性纠缠在一起,这为他成年后的漂泊和无法建立健康关系埋下了种子。情感上,他来自一个情感破碎、充满创伤的家庭,导致他终生寻找一个永远无法找到的、理想化的“母亲”和“家”。社会上,他出身于贫困的白人底层阶级,缺乏资源、教育和机会,这将他直接推向了社会边缘——街头和性产业。

3、和父母兄弟姐妹的关系?和他们中的谁关系比较好/不好?具体表现为什么样的相处模式?

Mike可能与母亲存在情感上过度亲密的关系,这解释了他为何成年后轻易地将爱与性工作混淆,以及他对于“无条件之爱”的渴望为何总是与性纠缠在一起。

Mike和哥哥Richard的关系说明对于Mike 来说,“家”是一个无法挽回的幻象。 无论是母亲还是哥哥,都无法将他从孤独和漂泊中拯救出来。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对Scott投入如此深厚的情感——因为在他的血缘家庭完全失效后,他只能在外部世界中,试图建立一个自己选择的、替代性的家庭关系,尽管这同样是徒劳的。

4、小时身心状态如何?生过大病吗?

童年的情感创伤使他脆弱、敏感,无法适应社会;而底层的出身则剥夺了他任何治愈或逃离的可能。他患有严重的发作性睡病,每当压力过大或者想起童年的某些记忆时总会不可控制地昏睡过去。

5、(现代社会)中学毕业于/最高学历;

应该没上过学。

(其他社会)独特技能从哪里获得?师从于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独特的求师学艺经历

 

6、(现代社会)喜欢的书、电视节⽬/(其他社会)长于从人群还是阅读或其他地方获得信息?

从人群中阅读。因为总是混迹街头。

7、长于独处还是与人沟通?长于什么样的工种/或长于同什么事物打交道?(现在从事了什么样的工种)

擅长独处。

8、在解决问题的时候,依靠的是本能、逻辑思考还是情绪?

本能。

9、他/她最害怕什么?有过什么噩梦吗?

他最害怕的,是一种终极的、永恒的孤独和被遗弃感。这种恐惧远超过对贫穷、暴力甚至死亡的恐惧,它渗透在他生命的每一个角落,驱动着他的所有行为,并最终定义了他的悲剧性。

10、失眠时会……

脑海中浮现母亲的脸。

11、一生中主要的挫折是什么?这如何影响了他/她的后续身心状态和命运走势?

母亲的遗弃在Mike心中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被填满的情感空洞。他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种无条件的、母性的爱来弥补这个缺失。这种匮乏感是他所有行动的根本驱动力。由于童年存在的混乱关系,Mike无法区分亲密、爱和性。他将性视为获得亲密感和暂时缓解孤独的一种方式,甚至是表达爱的主要途径。他将母亲记忆并理想化为一个完美的救世主形象。这种理想化使他无法接受哥哥告知的“母亲已死且也是妓女”的残酷现实。

12、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是什么?

婴儿时依偎在母亲怀里听她哼着歌谣,彼时秋风拂过爱达荷的田野,泛起重重金色的麦浪。

13、如果缺了谁或者什么,他/他会简直活不下去?

对爱和归属感的渴望。

14、曾经的梦想是什么?后来呢(梦想破灭了还是被实现了……)

感觉他没有梦想这么宏大的东西,我觉得用愿望来形容更贴切。是找到母亲。

15、最好的朋友(有吗?有几位?是什么样的人物?)

一同混迹街头的无家可归者。曾经的Scott。

16、⾝体特征?

中等身高,比较苗条,金发碧眼。

17、⾝体语⾔(表情/⼿势)的特征?

表情不怎么丰富,也不爱笑。

18、喜欢(讨厌的⾷物)

喜欢酒。应该吧。

19、居住于什么样的环境?居所的特征

居无定所。

20、每天⼊睡前最后⼀件事

脑海中闪回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

 

 

二、创作前的头脑风暴

 

1、在原著中,他是谁?他怎么了?(经历了什么 选择了什么)

失去母亲:这是他所有痛苦的核心。他有一个模糊而美好的童年记忆,但母亲离开了他。这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
寻找“家”:他的旅程(无论是地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始终围绕着寻找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这个“家”既是物理上的住所,也是情感上的归属。
成为男妓:为了生存,他出卖自己的身体。这并非他选择的职业,而是他在失去家庭庇护后,流落街头所能做的唯一事情。

嗜睡症的折磨:他患有发作性嗜睡症,每当受到强烈的情感冲击时就会突然入睡。这既是生理上的疾病,也是他逃避无法承受的现实的心理隐喻。他的梦境总是回到那条爱达荷的荒芜公路和天空。
爱上Scott:他将对“家”和情感的渴望投射到了他的朋友兼搭档Scott身上。在篝火旁,他真诚而笨拙地告白:“我爱你,你不需要付钱给我。” 这是他在整部电影中最接近主动选择的一次——选择敞开自己的心扉。

被Scott“抛弃”:Scott是一个来自富裕家庭的叛逆者,他混迹街头只是一个阶段。当他年满21岁继承遗产后,他毫不犹豫地回归了上流社会,彻底抛弃了街头的生活和Mike。

严格来说,Mike几乎没有主动选择的能力。他的生活是由失落和生存本能驱动的。如果要说他的选择,那是一种被动和循环的选择:他“选择”了继续追寻。在电影结尾,当一切希望都破灭,Mike没有获得救赎。他的嗜睡症再次发作,倒在街头。之后,他被一个人带走,暗示着他将回到街头生活的循环中。
他没有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没有选择开始新的生活。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他永恒的、无望的追寻。影片最后一个镜头,他又回到了那条爱达荷的公路上,象征着他人生的困境——他永远在路上,永远无法真正到达“家”。与Scott的世故和算计不同,Mike始终是天真和真诚的。他无法像Scott那样玩弄感情和规则。他“选择”了不变得冷酷,即使这让他持续受到伤害。他的爱是真实的,他的痛苦也是真实的。

2、你最在意他的什么?

他经历的创伤,他的执念,他无可寄托的真挚的爱。

3、其中,哪些原著里有;哪些是原著没有,但你觉得有。

我觉得原作都隐晦地表达出来了(也可能是我在过度解读)。

4、针对后者,在这次习作里你打算发展他/她的哪一部分(性格 身世 命运 包含与他人的关系)?

身世。

5、请给出一个核心情节(这次习作的核心大纲)

例如:他/她正在哪里,面临着什么样的挑战?他/她应对得如何?

故事开始于母亲毫无征兆地消失,由于不想面对哥哥,他选择离家。面临在街头生存的挑战。整个故事应围绕“失去”展开:失去母亲,失去童年,最终失去庇护所。

 

 


 

 

记忆是从味道开始的。

对Mike · Waters 而言,那是爱达荷清晨的气息——潮湿的冷杉木、被夜雨打湿的泥土,以及母亲留在旧枕套上,那缕日渐淡去的廉价香水与自身肌肤混合的暖香。这味道就是“家”的定义,一个在时间中凝固的琥珀,而他被包裹其中。

他们的房子歪斜在一条公路的旁,像一棵疲惫的、快要站不住的树。油漆剥落,露出底下木材潮湿的纹理。Mike知道每一声地板呻吟的音调,知道哪一扇窗户会被晨光最先亲吻。他知道母亲在厨房哼歌时,声音像溪水里的鹅卵石一样圆润;他也知道,当某些特定的车灯划过窗帘,那歌声便会戛然而止, replaced by a silence that was heavier than noise.

那是一个让人心烦意乱下午,田间的热浪吹得人阵阵眩晕。路边停着的卡车的轰鸣声叫醒了躺在田间小憩的Mike,他穿过麦田循声而去,却只见到了母亲离去的背影。她穿上了平时从没舍得穿过的白色长裙,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在阳光下格外惹眼。当他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公路旁,喊出第一个音节时,她微微侧了侧身子——也止步于此,随后在卡车司机的催促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她就这样离开了,不知要去哪里。他在原地愣住了,虽然这不是母亲第一次离开他们赖以生存的小屋,但某种不祥的预感正在他心里发酵着。阳光实在是太刺眼了,刺眼到Mike甚至看不清那辆卡车是如何沿着蜿蜒的公路驶向地平线的另一端的。

他的预感是对的。这是母子二人间的最后一面。

那天他毫无征兆地倒在路旁,就在母亲最后落脚的不远处。

那是他“沉睡”的开始。后来城里的医生称之为“发作性嗜睡症”,一种罕见的、病因不明的神经系统疾病。对迈克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个医学术语,它是一种馈赠,一扇当现实变得过于锋利、无法承受时,身体为他开启的逃生活板门。一条通往私人天空的、沉默的云之路。

再次睁眼时,Mike正躺在老屋二层的床上,依旧穿着昨天的衣服,身上还粘着几根麦穗。楼下传来电视机的声音,Richard正在吃早餐,想必昨天是他把Mike拖回屋里的。Mike在床上躺了仿佛一个世纪,才赤着脚,像幽灵一样走出房间。屋内一片狼藉,一个玻璃杯碎裂在地,水迹蜿蜒如地图上的河流。母亲的卧室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Mike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下楼,发现冰箱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了——母亲甚至没有跟他们兄弟俩留下一点儿食物。餐桌上,压在一个孤零零的盐瓶下面,有一张折叠的纸条。字迹潦草、慌乱,仿佛在极度匆忙中写就:

迈克,妈妈得离开一阵。去弄点钱。很快回来。乖乖的。

——妈妈

“很快回来”。这几个字,像一道微弱的光,成了他未来数年赖以生存的唯一信仰。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把那张纸条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字母失去意义,变成纸上一些抽象的、黑色的划痕。

“你在那干什么呢?”Richard像是终于忍受不了沉默,语气平淡地问,看着电视上无聊的节目。

“她昨天走了。”Mike没有理会他的问句,自顾自喃喃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他仍失魂落魄地盯着那张字条,虔诚得像一个祈祷的信徒。

“她是不会回来了,”Richard冷哼一声,讥讽地说,“要知道她睡过的男人可比每天从门前那条路上经过的还要多。”

“多到连你也是其中之一吗?”Mike感觉心底某处被撕裂了一个口子,有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涌。他站起身,想要回到卧室。

Richard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向地板,那茶杯瞬间发出清脆的一声,像是临终的惨叫,然后四分五裂。Richard不紧不慢地拦在Mike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人间的距离近得Mike能清楚的闻见哥哥身上烟酒的味道,那种腐烂的气味和哥哥青年的脸其实并不搭,他想。“你他妈最好想清楚自己说了什么。”Richard说着,低下身用自己的额头顶着Mike的额头,逼迫后者与自己对视。

他撂下这句话,推开大门走了。屋里又只剩Mike一个。

当饥饿成为一种尖锐的、超越悲伤的实体疼痛时,Mike知道,他必须离开了。这座沉睡的房屋正在慢慢死去,而他不能成为它的陪葬。

他收拾了一个破旧的帆布包:几件换洗衣服,一张边缘磨损的爱达荷公路照片,西雅图的明信片,母亲留下的一条褪了色的蓝色丝巾,还有那张写着“很快回来”的纸条。他最后看了一眼在晨光中静默的房子,然后转身,踏上了那条真实的、通向未知的公路。

第一次搭车是笨拙而危险的。他站在路基旁,笨拙地伸出手。巨大的卡车轰鸣着从他身边驶过,带起的风刃几乎要把他掀翻在地。几个小时后,一辆锈迹斑斑的皮卡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司机是个满脸胡茬、眼神浑浊的中年男人,打量他的目光让Mike感觉皮肤上有冰冷的虫子在爬。

“去哪,小子?”
“……西雅图。”迈克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顺一段路。”男人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草渍黄的牙齿。

车里弥漫着酒精、汗水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男人问了太多问题。关于他为什么一个人,家里人在哪里。那只粗糙的、布满污垢的手,似乎“不经意”地,放在了Mike的大腿上。Mike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那种熟悉的、想要逃离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他死死盯着前方蜿蜒潮湿的柏油路,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那诱人的、黑暗的睡意。

“停车。”他嘶哑地喊道。
“什么?”
“停车!我要吐了!”

皮卡猛地刹在路边。Mike跌撞着冲下车,扑在路边的湿草丛中干呕。不是因为晕车,是因为恐惧。男人在后面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咒骂着。Mike没有回头,他沿着路肩,像受惊的鹿一样拼命向前跑,直到肺部烧灼般疼痛,直到那辆皮卡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

公路是他的严师。他学会了通过车型和车牌判断潜在的危险;学会了在加油站帮人擦拭挡风玻璃,换取几个硬币;也学会了如何趁便利店店员不注意时,将一个小小的面包迅速塞进外套里。公路教会他的第一课冷酷而直接:信任是昂贵的奢侈品,而他一无所有。

在波特兰郊外一个喧嚣而肮脏的卡车停靠站,他遇到了Matthew。Matthew看起来比他大三四岁,瘦得像根拉紧的电线,眼神里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和深藏的疲惫。他看见蜷缩在废弃电话亭里避雨的Mike,像一只被遗弃的、湿漉漉的幼兽。

“嘿,迷路的小王子?”Matthew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但奇异地,并没有太多恶意。

Mike抬起警惕的眼睛。

Matthew扔过来一个用透明塑料袋包着的、压扁了的汉堡。“吃吧。你看上去像要饿死了。”

在那个弥漫着柴油味和雨水的夜晚,Matthew成了他的引路人,他扭曲的“罗宾汉”。他教Mike如何在城市错综复杂的脉络中找到免费的救济站,如何辨认哪些废弃的建筑可以安全过夜,以及如何躲开巡逻警察的视线。然后,他带Mike见识了真正的街头生活——波特兰桥洞下、昏暗小巷里那些徘徊的年轻身影,他们涂着厚厚的粉底,穿着紧身衣物,眼神空洞或充满挑逗。

“看见没?”Matthew朝着那些影子扬了扬下巴,语气平淡,“那是快速弄到钱的办法。陪人聊聊天,散散步。很简单。”

Mike懵懂地看着。他并不完全理解“聊天”和“散步”背后具体的含义,但他能敏锐地感觉到那层交易表象下黏稠的危险和羞耻。

Matthew给他介绍了第一个“客户”,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看起来还算体面的中年男人。“跟着他去,拿他给你的钱。记住,闭上眼,想想爱达荷,或者别的什么你喜欢的地方。很快就过去了。”

那是在一家汽车旅馆的房间,墙纸剥落,床单上有来历不明的污渍,空气里漂浮着劣质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气息。过程短暂、机械、充满了一种剥离灵魂的屈辱。当那个男人把几张皱巴巴的美元纸币塞进他汗湿的手心时,Mike感到一种奇异的麻木,仿佛他的意识正漂浮在天花板上,冷漠地俯视着这具属于Mike · Waters的躯壳。

他走到街上,找到靠在墙边吸烟的Matthew,把大部分钱都递了过去。Matthew接过钱,熟练地数了数,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认可。“恭喜你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那天晚上,Mike的嗜睡症前所未有地猛烈发作了。他倒在一个散发着尿骚味的小巷垃圾箱旁,梦境不再是宁静的天空之路。他梦见母亲的脸在翻滚的乌云中扭曲、碎裂;梦见Richard张着大口无声地狂笑;梦见那条无尽的爱达荷公路上,铺满了冰冷刺骨、闪闪发光的硬币。

西雅图用一场连绵不绝的冷雨迎接了他。这里的雨和爱达荷不同,它黏稠、阴郁,混合着海水的咸腥、城市排泄物的异味和无数陌生人呼出的浊气。Pioneer Square的霓虹灯牌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倒影,像一个个扭曲的、充满诱惑的陷阱入口。

Matthew把他带进了一个松散的小团体。这里有很多的,是像他和Matthew一样的男孩,用年轻的身体作为唯一的货币,在这片水泥森林里换取生存的权利。他们共享食物、信息、藏身之所和那些能让人暂时忘记一切的廉价烈酒,在彼此身上汲取着一点点微弱而虚假的温暖。这是一个畸形的、流动的家庭,成员更迭频繁,关系建立在朝不保夕的生存同盟之上。

Mike开始“工作”。他学会了站在特定的角落,用那种混合了空洞、祈求与一丝若有若无诱惑的眼神打量过往的车辆。他学会了用简单的暗语讨价还价,学会了分辨便衣警察与有暴力倾向的危险客户。他将自己割裂成两半:一个在街头麻木执行任务的空壳,和一个在内部沉睡、不断梦回爱达荷田野和天空的灵魂。

他依然会对着某些看起来不那么冷酷的“客户”讲述他的母亲。通常是在交易之后,或者在对方施舍般流露出一点点不寻常的温和时。他会描述她头发的颜色,像成熟的麦田;描述她哼歌时轻柔的旋律;描述那条碎石路尽头、在阳光下安静沉睡的房子。大多数人只是沉默地听着,或许带着一丝转瞬即逝的怜悯,或许只是满足于一种窥探他人痛苦的好奇。但Mike需要讲述,仿佛每讲述一次,母亲的存在就变得更真实一分,那个“很快回来”的承诺,就似乎更靠近实现一分。

Mike总会想起一个雨声淅沥的夜晚,母亲来到他的床边,手里拿着一张色彩过于鲜艳的明信片。画面是西雅图的太空针塔,突兀地刺破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Matthew死了。

消息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了这个临时家庭浑浊的水塘。Matthew,那个教他生存法则的人,那个在雨夜给他一个汉堡的人,被发现死在某条污秽的后巷,死于过量注射海洛因,身边空无一人,像被随手丢弃的垃圾。

死亡第一次如此真切、如此具体地扑到Mike面前,带着腐臭的气息。没有隆重的告别,没有人在意。除了他们这个聚集在废弃仓库里、用酒精和麻木来面对死亡的小圈子。

他知道自己又该走了,找一个新的容身之所,像当初离家一样。

那天晚上,他们为Matthew举行了一场简陋的、近乎荒诞的“守夜”。在一个用偷来的木条和旧家具碎片燃起的篝火旁,大家传递着酒瓶,说着关于Matthew的、真假参半或完全虚构的回忆。气氛诡异,混合着真实的悲伤、彻底的麻木和一种末日来临前的病态狂欢。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爱达荷那条著名的、笔直得近乎残酷的公路上。阳光猛烈,天空蓝得虚假。他是怎么到这里的?搭了谁的车?记忆停留在昨晚的篝火旁。

他坐起身,拍了拍牛仔裤上沾着的细小沙砾。远处,地平线在蒸腾的热浪中扭曲、晃动。和母亲离开那日并无两样。

一辆重型卡车从他身后减速,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停了下来。司机探出半个身子,戴着遮阳的鸭舌帽,“需要搭车吗,孩子?”

Mike转过头,看着他,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在那次沉睡中被消耗殆尽。他的右手,在口袋里紧紧攥着母亲那条柔软的旧丝巾。

“去哪?”司机又问了一遍,带着点不耐烦。

Mike望向公路的尽头,那里空无一物,只有炫目的光和扭曲的空气,却又仿佛蕴藏着他失去的一切。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声音轻得像一声随时会破碎的叹息:

“我不知道。”

但他还是拉开车门,动作机械地爬进了副驾驶座。卡车引擎重新发出轰鸣,笨重地驶向前方。Mike将滚烫的额头贴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看着窗外飞逝的、单调不变的风景——枯黄的草、零星的树木、重复的电线杆。他知道,他最终还是会回到西雅图,回到那个属于他的角落。因为除了那里,他早已无处可去。

他的爱达荷,他私人的、失落的家园,只存在于他那不受控制的沉睡之中,存在于这条永远也走不完的、孤独的云之路之上。而现实,是一条循环往复的传送带,他只能在上面,不停地走,直到下一次沉睡降临,将他短暂地带走。

卡车载着他,驶向一个不确定的、却早已注定的未来,身后只留下爱达荷公路永恒的、沉默的凝视,和天空中那些永远无法触及的、缓慢变幻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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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评论了“Clouds float in the heavens, far beyond our reach.——电影《我私人的爱达荷》同人(人物写作)”

  1. 后知后觉这居然是我一直知道然而一直没看的那部电影!小帅哥基努·里维斯啊
    Matthew死了,Mike重回爱达荷老家,旋即从这里再次出发去远方——这个情节的推进意味着什么?如果Mike从Matthew那里什么也没得到(爱、教训……),我就没法理解“再次出发”。

    第一句就那么有小说的味道。带我们坠入Mike的世界。
    “他们的房子歪斜在一条公路的旁,像一棵疲惫的、快要站不住的树。……知道哪一扇窗户会被晨光最先亲吻。” 对家的描述很好。幼崽关于家的回忆,怎么可能跟感官无关呢~

    整体看,描述方面可圈点之处颇为不少。只是缺乏坚实的情节。还有些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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