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天真

一个人想要苹果,于是TA跳,TA的世界从此变成了天真的。

“你们都要努力摘到树枝最高处的苹果”这是我们从出生起长老就挂在嘴边的话。

“摘到的话能怎么样呢?长老没有告诉我们诶。”

“不知道,或许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吧。”

外面很空旷,除了一棵树,一片草坪外什么都没有。于是我们想尽办法上树,树很光滑,我们没法爬上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向上跳,再向上跳,却连一片叶子都碰不到。我想,等我们长高了,应该就能够到它了吧,树枝最高处的苹果,能做什么呢?或许吃掉它能长生不老?长老也是吃掉苹果才活到现在的吗?他看起来很老了。

日复一日,我们的个子都高了不少,距离第一个树干大概还有一个人的距离,于是我们开始尝试用叠罗汉的方式,把人举上去。一天,我们之中的一个大孩子自愿站在树下当地基,让一个轻一点的孩子踩在他的肩头,向上跳,成功够到了第一枝树枝。

“我们今天碰到第一枝树枝了。”我在晚饭时和长老说,长老却摇了摇头:“还差得远着呢…”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们有一百多号人,既然今天的方法是可行的,那么总有一天那个苹果是可以被摘到的吧。

但即使是这样,也总有意外发生。

今天在第一次尝试三个人向上托举的过程中,最上面的孩子一个没站稳跌落了下来,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鲜血已经把青草染成了红色,他死了。他的尸体就这样以他原本死亡的方式被安置在树下,因为我们没有条件把他埋起来,但我们为他默哀了一整天。当天晚上我默默地给他献了一束花,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腐烂。当我又一次跳起来去够树枝又落下的时候,我踩到了他,我以为我的脚腕要断了,但很奇怪,我好像是踩到了什么软绵绵且极富有弹性的东西,让我反而又跳了起来,这一次,我竟然直接越过了第一枝树枝。

等大家都睡去了,我偷偷摸到长老的房间里,告诉了他我的发现,他似笑非笑,只是问我有什么感觉,我什么都没说,但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却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过去,这期间没有人愿意再尝试去跳高够树枝了,他们都怕死,但我知道,这样是永远够不到树枝最顶端的。于是我在晚上偷偷跳上第二枝树枝,当然是借助了“蹦床”,把早饭的苹果挂在了第二枝树枝上。再后来,我自告奋勇地又尝试了一次三人叠跳的方式,当然我也很小心,可不能在这里就失败。我实话实说地告诉他们第二枝树枝上有一个苹果,他们都欣喜若狂,争先恐后地三人一组向上蹦跳着,随后果然看到了那个苹果,接下来就是互相争抢,当然我也模仿着他们的神态,拼命说着“是我先发现的!”最后,当然是在一群人的争抢中结束,拿到苹果的那一组连组员都在争吵,甚至还动了手,弱小的孩子倒在血泊中,再也没能起来,其余人也大多挂了彩。长老在远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后来,我又故技重施,在第三枝树枝上绑上苹果,我要确保最后只有我能活下来,只有我能拿到真正的苹果。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在互相猜忌和打斗中只剩下最后五个人了,但我确信,他们是可以被一一解决掉的。哈哈,他们加在一起的弹力足以把我托到顶端,事实证明,我也确实做到了。

站在最高处,整个地方只剩下长老和我两人,真正的苹果近在咫尺,我轻轻地摘下它,冲长老说“嘿,我拿到了,怎样?”他看着我,缓缓开口:“做得好,但是…你要怎么下来呢?还有…你怎么知道这颗苹果不是我放上去的呢?”我大脑瞬间空白,然后突然领悟了什么,长老轻轻一跳就站到了我身边,他轻声说“谢谢你帮我解决了这么多人,我可以继续向上了,垫脚石…猜猜是谁?”“可恶…”我没等他反应,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脸朝上摔在了地上,身体有种温暖的感觉,我看到天空蓝蓝的,像我们小时候一样,这次轮到长老俯视我了啊…看着他的脸,我才反应过来之前他在心里笑得是多么猖狂,多么狰狞,原来我一点都没变,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天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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