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霙伞/不要去冬天

听着这首写的https://music.163.com/song?id=402070888&uct2=U2FsdGVkX18zBcVoL4/2Lr0kUIHL/YWsEWPI0yfbNJY=

霙的手指在双簧管的按键上轻轻抚过，指尖触碰金属的凉意让她微微缩了一下。窗外银杏树的叶子开始泛黄，可能过几天挂一阵风，

音乐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霙，又在一个人练习？”

希美她走到窗边，让午后的阳光洒在自己脸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空气开始变干了呢。”

霙点点头，手指仍停留在按键上。她习惯用动作代替言语，尤其是在希美面前。

“下周开始要适应冬天的演奏了。”希美转过身，靠在窗台上，“长笛冬天音准总是飘。”

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簧管。她的乐器对温度相对宽容。但冬天意味着更多的事情。厚重的校服外套，缩短的日照时间，以及音乐教室提前开启的暖气，那种干燥闷热总让她的簧片更容易开裂。

“我不喜欢冬天。”霙说。

希美笑了，走过来坐在她旁边，两个人的膝盖几乎相触。

“你只是不喜欢改变，霙。”

也许是。但霙觉得不仅如此。

第二周的合奏练习后，希美留在教室里调试长笛。霙收拾好自己的双簧管，却没有离开，而是在后排坐下，静静看着。

“这个音总是偏低。”希美皱眉，对着调音器吹一个持续音，“明明上周还好好的。”

“温差大了。”霙说。

“才五度而已。”希美放下长笛。

霙没有回答。她想起希美的长笛在冬天确实会出现问题，音准不稳，而希美自己，在冬天也会变得不一样——她的手指会因为寒冷而略显僵硬，吹奏前需要将手放在暖气片上。

还有，冬季的希美似乎更容易疲惫，更安静，有时会在练习中途望着窗外飘雪出神。那时的她离霙很远，即使她们只相隔几米。

“老师说，下个月开始我们要准备冬季演奏会的曲目了。”希美突然说。

霙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这么快。”

希美看向有些秃的银杏树：“秋天总是过得特别快。就像音乐里的过渡段，你还没准备好，就已经进入下一乐章了。

十月底，第一阵真正的冷空气南下。

那天放学后，霙在教学楼后的枫树下找到希美。她坐在长椅上，膝上放着长笛盒，却没有打开。

“希美不练习吗？”霙走近，站在她面前。

希美抬起头，笑容有些疲惫。“总觉得…还没准备好。”

霙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不远不近，恰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又不会真正触碰。

希美开口，声音比平时轻，“老师说过，每一件乐器都有自己偏爱的季节。久美子的上低音号是秋天的乐器，吹出来的《一年之诗》带着银杏叶的声音。

“那双簧管呢？”霙问。

希美转向她， “双簧管是春天的乐器。”

“那冬天呢？”霙低声问，“冬天属于什么乐器？”

希美沉默了很久。一片枫叶缓缓飘落。

“冬天…我想不到。”

风吹过，更多的叶子落下。霙看着希美侧脸，发现她的睫毛上沾了一点金色的光。

“我们可以…”霙犹豫着，组织语言，“我们可以慢一点进入冬天。”

希美看向她，眼睛微微睁大。

“我的双簧管，”霙继续说， “它的簧片在温差大的时候容易出问题。如果我…如果我们慢慢来，每天让它在稍冷的环境里多待一会儿，它就能适应得更好。不会突然开裂。”

希美听懂了。她的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那我的长笛呢？”她问，语气里带着戏谑。

“长笛…”霙认真思考，“可以放在暖气片稍远的地方暖管。慢慢来。不要太突然。”

希美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问：“一起回家？”

霙点头。

她们一起走着，这个冬天不再是一个人。

不要去冬天。或者更准确地说，不要独自去冬天。

霙打开乐器盒时，脑海里浮现她们共同练习的午后，是慢慢适应变化的过程中所有微小瞬间。

这些瞬间，或许足以让她们温暖地度过任何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