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杏

“别人说我的作品是‘烂杏’。”

“可他们忘了,杏花若永不凋落,如何孕育出盛夏甜美的果实?”

“我就是要用这双手,接住自己飘落的每一片花瓣。”

“让它们在我的文字里,逆着重力,重新长回枝头。”

春日,正是杏花盛开的时节,到处满溢着花的清香,那是一种令人心醉,却不沉沦的感觉。在那片美景之中,捧一手花瓣,轻轻吹出,杏花便如雪般飘落。

“伊藤蓝子,你在写什么东西!”老师愤怒的眼神中似乎冒着火星。

她不敢回答,那本子上写着的,是她自创的小说。

蓝子的文笔向来是极好的,她可以畅游在文字的海洋中,用凝练的表达,新奇的词语组合,让文章焕发光彩。她甚至在学校组建了写作社,和许多同学们一起编小说连载到网上。

然而,这天赋背后确实沉重的压力。

“写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完全就是占用学习时间!”

“成绩都掉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办啊!”

“考试又不考小说,没点应试技巧怎么行!”

正如老师所说,如果去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就如同烂杏一样,好好的一颗杏就会被这样毁掉。

蓝子心中忽然生发无数颗怀疑的种子,毕竟,自己一直在和这样的“常理”斗争,仿佛自己的一切爱好都是不务正业。她梦想成为小说作家,让更多人看见她的作品,可是父母并不支持,于是,她的许多关于小说构思的草稿都藏在她自己的柜子中,时而连载一篇。

回家的路上,路灯昏黄的光映照着她,像一个个不坚定的眼神。

她看向自己从前的日记,那里面塞着一幅被撕破的画。

原来她在小学的时候喜欢自创许多小绘本,写完故事以后就开始画插图,可某日中午,她的这些作品被老师发现了,她还记得那日,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斥责她“一天天不干正经事,净写这种东西”然后将画撕碎。她还记得自己哭着捡起一张张碎片,那是她画的最好的一张。

笔尖划过无边的黑暗,她的创作就如同在黑暗中开辟道路,不走上那条常理上的正轨,而要行走出属于自己的轨迹。

“蓝子,这是你写的?”蓝子的同学梨沙指着一篇小说,“这文笔太精妙了!”

蓝子的心似乎被什么碰了一下。“啊?”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人夸过了。

真诚的赞美似乎抵得过一直围绕着她的质疑之声。

可是当她面对着成绩单上冰冷的数字,巨大的黑暗再次吞没了她。

“不知怎的,这些天来我仿佛总是努力地让自己,去证明某事,去成为某人。”

“可这只能让我在泥潭之中,越陷越深…”

真正的黑暗淹没她时,无人能将她拉出。

转折悄然而至,有一场以“轨迹”为主题的征文比赛举办,梨沙看到通知,第一时间发给了她。

“试试吧,蓝子。”梨沙的信息在屏幕上闪烁,“不为别的,就为你写了这么多,该有个地方安放它们。”

蓝子盯着“轨迹”两个字,看了很久。然后,她打开了一个新的文档。这一次,她没有写永夜之城,也没有写废谱断桥。她写春日里一枚过早被风雨打落的青杏,写它跌入泥土,被遗忘,却在黑暗和潮湿中默默积累酸涩的汁液,想象阳光的味道。写它不甘心就此腐烂,将所有的委屈、不甘、无人看见的努力,都转化为内核深处一丝微弱的、却顽强存在的甜。她写这枚青杏或许永远无法像其他果子一样,在盛夏的枝头闪耀饱满的金红,但它可能在某个角落,被一个同样觉得失落的孩子拾起,那尖锐的酸楚过后,喉间回馈的一缕奇异的清甜,或许能提醒那个孩子:生命的形态,从来不止一种。

她投出了稿件,像投出一枚沉默的石子,并未期待回响。生活再次被试卷和习题填满,那篇投稿渐渐沉入日常的河底。

直到一个普通的傍晚,一封邮件悄然抵达。不是获奖通知——她并未获奖——而是杂志社一位编辑的简短留言。留言说,她的稿件未能入选最终奖项,但其间“独特的意象和沉静中蕴含力量的内核”,给评审留下了印象。编辑鼓励她继续写下去,并随信附上了一些细致的修改建议。

蓝子反复读着那几行字,指尖微微颤抖。没有喝彩,没有鲜花,只有来自遥远陌生人一句平淡的、专业的认可。但正是这平淡,如同久旱后第一滴渗入裂缝的雨水,不汹涌,却精准地滴灌在那颗快要干涸的、名为“可能”的种子上。

即便父母最终仍然不认可她的这条道路,可是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某日,她在笔记本上写下:

“也许我终究无法让杏花在违背时序的枝头永恒绽放,也无法接住所有飘落的花瓣。但至少,我用文字记住了每一片花瓣旋转的弧光,记住了它们义无反扑向大地的姿态。我的轨迹,不在他们划定的跑道上,而在每一页被字句犁开的土壤之下,在每一次逆着风声、聆听内心脉搏的寂静之中。这条路上,没有灯火通明的驿站,只有自己点燃的、微弱的星火。可若连这点光都不敢守护,才是真正的坠落。”

她的脚步忽然变得无比坚定,她知道,她正在行走着属于自己的轨道,一切,皆有可能。

 

还是有点不太会写,又陷入了比较套路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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