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写了不到想写内容的1%。orz。也无法列出大纲因为我想到哪是哪
杨澍昨天死了。
警察找上我时,我正躺在学校宿舍的床上刷手机,嘴里叼着过期了不知道多久的面包片。他们说今天的早些时候他妈一进家门就看见他倒在血泊中,胸口还插着把水果刀,似乎已经死去有一会了,她立刻报了警。我作为他手机里近期通话记录的唯一对象,自然排除不了嫌疑。
好吧,在讲述他死亡的故事之前,我先得讲讲自己的故事,以及我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故事。
一切都要追溯到我和他还是孩子的时候。
十几年前北京的冬天还不像现在这么暖和,白皑皑的大雪厚厚地困住整座城市,压得人喘不过气。六岁的我走在街头,听着汽车带起呼呼的风声划过我的耳膜。十几分钟前爸妈刚刚大吵了一架,原因除了钱还是钱。妈妈给了我一点钱,让我坐地铁去找爷爷奶奶,今天都不要再回来了。
也许是大雪和周末的缘故,地铁里的人还没有往常一半多。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孩。他们是不是都躲在家里,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和父母一起吃着午饭呢?车厢内暖气开得很足,熏得我有些反胃。直到我的肚子开始一阵阵痉挛,我才意识到那种感觉不是反胃,而是我饿得快要晕过去了。望着窗外灰蒙蒙没有尽头的天空,我第一次想要去死。
我上学时和爷爷奶奶住在到父母家距离有五站地铁的老破小学区房里,为了我上学方便,周末和寒暑假才到郊区的父母家住。那些房子比我爷爷奶奶年轻不了多少,大部分保留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苏联的样式,我们所住的正是一栋典型的赫鲁晓夫楼。爷爷奶奶搬进了城市,生活上却还是遵循从前务农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我们晚上八点睡下,早上五点起床;早饭吃白水煮鸡蛋配稀饭,晚饭吃稀饭配白水煮鸡蛋。爷爷说现在日子好了,他像我这个岁数的时候一年都吃不上几回鸡蛋,还要和家里几个兄弟姐妹抢来抢去;奶奶便附和说是啊是啊,咱们国家真是强大了,顿顿都能吃上煮鸡蛋。
一想到要和这样两位老人解释我为什么提前来这,并且还没有吃午饭,我就恨不得从地铁的站台上跳下去被轧死。我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一下车我就奔向二老家小区里的小卖部,生怕晚一秒自己就见不着那明天的太阳。
小卖部老板是个看起来挺年轻的男人,边吸烟边刷手机地看柜台,半边脸隐没在氤氲的烟雾里,那烟的气味我很熟悉,和我爸身上经年不散的味道几乎没差。柜台不远处的烤肠机里滋滋冒油的粉红色淀粉肠随着滚轴的转动上下翻腾,并且散发出浓烈的香精的气味。此时我的兜里正揣着坐地铁剩下的八块钱,足够买一整根我日思夜想的烤肠。简直是天大的喜事!我把被攥得皱皱巴巴的三张一块和一张五块的纸币放在柜台上,然后轻快地说出那句我在地铁上默默排练了无数遍的“要一根烤肠“,像是念出一串魔力极强的咒语。拥有能够自由支配的东西,这种感觉真是美妙。哪怕只是几张个位数面额的纸币,也能让我在后面几个星期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不自觉地傻笑。我接过男人递来的烤肠,感受它在我手中沉甸甸的重量,手指被顺着竹签淌下来的油渍得滑腻腻的,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餍足。要是能再买一根就好了,我蹲在小卖部外的台阶上吃烤肠,贪婪地想。
吃完烤肠,我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转悠,现在距离平常我到家的时候还早着呢。唉,我不由地长叹一口气,要是有钱就好了。有钱的话,我不仅想吃烤肠随时就能吃,还能去两百米外的商场里吹着热乎乎的暖气购物,买一本我心心念念的漫画书,再买一辆我每次路过它的橱窗时都要眼巴巴地看上好久才舍得离开的赛车模型,最后买一台能打游戏的电脑……我好像明白父母为什么总是为了钱吵得不可开交了。
就在我沉浸在放纵过后极度的空虚中时,一个雪球从背后砸到我的头上,使我不得不停止神游。没来由地挨上这么一下,任谁都要生气!我本来是要生气的,可我气冲冲转过头去,却对上一张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的脸。现在想想真是奇怪,我竟从那张脸上看到我幼儿园时喜欢的女孩的模样。依稀记得她的小名叫豆子还是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