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
吴邪在病逝之前,剥去了一缕魂魄进入张起灵的身体,让逐渐因为天授而忘记了吴邪的张起灵重新记起这几十年的记忆……然而吴邪去世后却因为失去一魂,忘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张起灵。
张起灵同意了吴家和吴邪配冥婚的要求,张起灵是张家人 可以看到死后的魂魄……于是……
搭配bgm“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食用
人死后是有魂灵的,这是我死了才知道的事情。我一直以为,人死了要么入土为安直到彻底成为一具白骨,要么怨念深重变成僵尸、血尸为祸一方。
可是当我的魂魄飘飘浮浮的站在吴家堂屋里,我才意识到我变成阿飘了,而且是活人看不到的阿飘。我很无奈,自认为生前出了几个家人无牵无挂,也没有什么深刻的执念。怎么却连死了都不能得安稳呢……
父亲和三叔的声音像隔着一层膜一样传进耳朵,“张家小哥已经被送过来了,小邪跟他这事找不得黄道吉日,不然就最近找个日子赶紧办了吧……”
什么事还不能黄道吉日办了……?我才刚死,三叔和我爸这是打算……
低头思考却猛然发现,我那具面色苍白的尸身上,竟然穿着一身喜服!我左右转了一圈,连着魂魄身上也是喜服……
我绝望的看着三叔头顶稀疏的头发,才在一阵恍惚中明白,我这是被配了冥婚。而且,按照他们的说法,还是个张家人……
自从入行以来,张家人的大名就如雷贯耳,都说是秘辛,但是长生不老、发丘指、缩骨术,哪样又没听过呢。都说张家人在这一代族长的影响下,一个个都变成高冷又残酷的样子,活着时候不敢惹他们,怎么死了还得跟他们配上啊!我绝望的大喊,但是没人能听到我的声音。
冥婚!不是犯法的吗!!
三叔和父亲又絮絮叨叨的讨论了大半个小时,我就飘在天上,怨恨的看着他们稀疏的发顶。正在我盘算着是咒他们头发掉光呢,还是咒他们出门踩香蕉皮摔个狗吃屎的时候,堂屋的门被无声推开,一道人影,逆着门外炽烈的光,兀然闯入屋内。光线如泼金般倾泻,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锋利而模糊的轮廓,连帽卫衣的帽子严实地扣在头上,帽檐沉沉地压下去,在他脸上拓下一片浓重、冷峻的阴影,如同坚硬的岩石罅隙。一柄沉重古朴的黑金刀沉默地倚伏在他宽阔的背脊上。隔着浮浮动动的细碎尘埃,他那深寒如古井之水的眸子看向了我。
我似乎立刻就意识到,这个男人大约就是与我配成冥婚的张家人。他站在那里,目光炯炯投向我的魂体,眼神中除了冰冷和淡漠,好像还有一些我不太懂的深沉。他在我身上流连了一会,我父亲和三叔就迎了上来,对他一口一个“小哥小哥”的叫着。他们……这是给我配了个大伯当对象吗?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一句“您是不是能看到小邪的灵魂?”又一次惊到了我。
原来冥婚配张家人是因为他们这双类似于“阴阳眼”的眼睛?
男人惜字如金的点点头,目光又聚焦在了我的身上。我被他看的有点紧张,却不觉得害怕,反而这个人好像与我很有缘分,像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熟稔。
“吴邪”
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打在我灵魂的最深处,声音好像锁魂钉,将我一瞬间钉在原地。
“好久不见,”他依旧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苍白修长的脖颈暴露在外面,“我很想你。”他声调平稳的说完,一种更加深沉、厚重、溺水般窒息的情感漫过我的心头,就好像我与他是久别重逢。难道……我们认识吗?
我的视线被红盖头笼罩着,只能垂下眼从缝隙中看到那个小哥牵住我的手,他好像也穿着深红色的喜服,与我一步步向前面走去。我很难想到我和大名鼎鼎的张家人能有什么渊源,更难相信生前都不认识的人,死后为何会和我婚配。
夫妻对拜时,我终于仔仔细细地看了他的脸。的确是一张无可挑剔的帅脸,身后一声声唢呐尖锐的响起,扰的我心神不宁。“吴邪,你忘掉的都会想起来的。”他好像很喜欢看着我的眼睛,在与他认识的几个小时中,他总是看着我的眼睛,好像从这双眼睛中能看透我的过去未来。
眼前的世界逐渐像被纱蒙住,意识也一点点模糊起来,朦胧我看不清小哥的眼神,只能感觉到他把我抱起来,而我也顺势靠在他身上。一滴发烫的水落在我的眼角,像我流下的泪水一样顺着脸颊隐匿在头发中。
我费力的扭了一下头,努力睁大涣散的眼睛,我们……是要洞房了吗?随即感觉小哥附在我的耳边,声音轻而飘渺:“还不到时候。”
——要到什么时候?
“等你都想起来,才算真正礼成。”接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袭来,我陷入了黑甜的梦境。
沉睡中好像做了很多梦,脚下无数尸鳖冲我爬来,我在梦里却无法控制我的躯体,一个穿着藏蓝色连帽卫衣的人飞身过来,鲜血的腥甜霎时间弥漫在我的鼻腔中,尸鳖又如潮水一般退下。我忽然能看清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的脸,正是与我婚配的张家人!眼前的场景像被砸砸碎的镜子一样碎裂,接下来又变成了阴暗无光的洞穴,小哥面无血色,他惨淡的朝我笑了一下“还好,我没有害死你。”他停了一下,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我恐惧的叫起来,却发现无法发出任何一丝声音,直到场景不断的变化……篝火前他被火光映得泛红的脸、巨大山谷中他微微笑着的脸、地下室里严肃的脸,一张张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很努力的想要记住些什么,可灵魂却被周围的世界挤压着,不听使唤的飘离这场大梦。
我喘息着睁开眼睛,所有的记忆在醒来的一刻没有一丝留恋的退散了,只留下梦里他对我说的一句话“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只有我了……
那场冥婚之后,我像是沉进了一片混沌的深水,魂魄被无形的丝线缠绕,意识浮浮沉沉。那间为我准备的“新房”里,檀香的气息丝丝缕缕,渗入魂魄深处,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更像一张粘稠的网,将我困在清醒与迷梦的边缘。
小哥,他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如同一尊沉默的玉雕。光线透过窗棂,切割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大部分时间都落在我身上。目光沉甸甸的,穿透我魂体的虚无,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却本能感到心悸的穿透力。他看得见,看得见我这个在活人眼中早已消散的亡魂。
“吴邪……”他的声音很低,如同深谷中回响的磐石,总在我意识即将彻底消失,稳稳地将我拽回几分。
我茫然地看着自己半透明、穿着那身刺目喜服的手掌,试图凝聚一点力气回应他,却只带来一阵魂魄的虚浮震荡。“我做了很多梦……梦里面好真实啊,就像是真的经历过一样。”我艰难的开口对他说,接着又陷入梦境。
那些梦的碎片,像被打碎的琉璃,尖锐又迷离。阴暗潮湿的洞穴,爬行的尸鳖发出窸窣声,冰冷刺骨的寒意仿佛还缠绕着魂体;篝火跳跃的光影里,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被映得暖红;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幽深山谷中,一个模糊却让我心安的背影……还有那张脸,无数次出现的脸,属于我冥婚对象的脸——张起灵。梦里的他,有时浑身浴血,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有时只是沉默地站在光影交界处,眼神晦暗。
每一次从这些破碎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巨大的疲惫感和更深的茫然便如潮水般将我淹没。那些画面带着强烈的情绪冲击——恐惧、依赖、撕心裂肺的痛楚,却偏偏没有连贯的脉络,如同散落一地的珠子,找不到串起它们的线。我无法相信这些是我的记忆,它们更像是某种因魂魄不稳而产生的疯狂臆想,像是冥婚带来的诡异后遗症。
张起灵对我的回答,永远是沉默。他只是微微颔首,目光更深地凝视着我,让我靠在怀里,像撸狗一样把我从头到尾摸一遍。他眼神里蕴藏的东西太过厚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却又奇异地让我感到一丝模糊的安心。这矛盾的感觉撕扯着我。
日子在这种恍惚的煎熬中流淌,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明确感知。直到某一天,屋外呼啸的风声变得异常凄厉,带着一种属于极寒之地的凛冽哨音。张起灵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不再是杭州阴郁的冬景,而是铺天盖地的白。巨大的雪片狂暴地击打着窗纸,发出沉闷的扑扑声。
“该走了。”他转过身,语气是不容置疑的陈述。
“去哪?”
他没有回答,只是走向我。那件深色的连帽衫取代了喜服,衬得他身形越发孤峭。他伸出手,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吸力瞬间攫住了我的魂魄,仿佛无形的锁链将我猛地拉向他。魂体被强行凝聚、压缩,一种被塞进狭窄容器的窒息感袭来。眼前骤然一黑,所有感知瞬间被剥离,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有他近在咫尺的、深不见底的眼眸,以及窗外风雪凄厉的咆哮。
……
寒冷。
一种绝对的寒冷,将我硬生生从无意识的深渊中冻醒。意识像一块沉重的坚冰,艰难地转动。感官在缓慢地、痛苦地复苏。
冰冷,坚硬,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作呕的滑腻感。我的身体似乎紧贴着一个巨大、起伏的弧形表面,那弧度巨大得超出了常理。滑腻的质感透过魂体传递进来,带着一种黏稠的湿气。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膻气息,浓烈得如同实质,霸道地钻入我的感知,混合着万年冻土的冰寒和某种古老生物特有的腐败气味。
眼神在极度的低温中颤抖着聚焦。
一种浑浊的、仿佛沉淀了亿万年的深绿微光映在我的视网膜上,如同透过污浊的深水看向一盏遥远的、行将熄灭的惨绿色灯火。这微光勉强勾勒出眼前巨大物体的轮廓。
巨大的弧度,在我面前延伸、上升,形成一个拱顶。那是某种巨大生物外骨骼的节段,一节接着一节,紧密相连,每一节都覆盖着幽暗、湿滑的角质甲壳,在惨绿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非人的光泽。甲壳的边缘锋利如刀,上面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如同镶嵌了一圈圈不祥的钻石。
恐惧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魂体,冻结了所有思考。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那巨大、令人毛骨悚然的节肢弧度向上移动……再向上……
然后,我看到了“它”。
一对巨大的、由无数细小的、六边形镜面组成的复眼!每一片微小的镜面都倒映出我此刻渺小、惊恐、半透明的魂影——成千上万个微缩的、扭曲的“我”,在那无数冰冷的镜面里无声地尖叫着。
蚰蜒!
一只巨大到足以令人精神崩溃的古老蚰蜒!
我正躺在它的身体上!紧贴着它冰冷湿滑的、如同死亡通道般的巨大躯干!
极致的恐惧瞬间冲垮了所有堤防,我魂体剧烈地震颤起来,几乎要尖叫着溃散。就在这魂飞魄散的边缘,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冰冷意志,猛地从那巨大的蚰蜒体内爆发出来!
这股意志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我脆弱的魂体!
“嗡——!”
剧烈的震荡从灵魂最深处炸开!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堤坝被这股冰冷意志瞬间冲垮,积蓄了太久太久的洪流,终于找到了决口!
无数画面、声音、感觉,不再是梦境的碎片,而是带着血肉的温度、骨骼的碎裂声、充满了我内心的情感,如同狂暴的海啸,蛮横地撞进我的脑海。
杭州,西泠印社阁。
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肺部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拉扯着破碎的风箱,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沉在冰冷的深渊。视线模糊,只能勉强看到床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张起灵。他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只有那双眼睛,深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里面翻涌着我当时完全无法理解的痛楚和……即将被吞噬的空茫。他看着我,每一眼都想要记住我最后的样子。
天授,他又被天授了。也许在我死后一个月、一周甚至一天,他就会忘记与我所有的故事。一种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我。我不想让他忘掉我,就算我死了,他也要记住我一生。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在濒死的躯体里炸开。我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仿佛用灵魂的指甲在虚无中狠狠一掐。难以言说的剧痛下,一道微弱却炽亮的、带着我全部记忆的流光,从我的眉心被强行剥离,带着我最后的不甘和祈求,飞进了张起灵的眉心。
恍惚中,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带着我从未见过的震惊看向我,又是一滴水砸在我的眼角,滚烫……在魂魄撕裂的剧痛和最后一点心愿达成的释然中,意识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长白山,青铜巨门前。
长白山的风,裹挟着亘古的寒意和细碎的雪沫,呼啸着掠过巨大的青铜门扉。门体沉默矗立,散发着令人屏息的古老威压,如同凝固的时间本身。然而,这威压此刻却被一种更强大、更鲜活的力量冲破了。
门开了。
一道身影,从门后那片深沉的幽暗中,缓缓步出。连帽衫的帽子低低压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唇。他踏在万年冻土上,脚步沉稳,仿佛只是走过了一段寻常的旅途,而非跨越了十年的生离死别。
我就站在那里,隔着漫天飞雪,隔着十年漫长的等待与煎熬,隔着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心悸和期盼。时间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意义。呼啸的风声,刺骨的寒冷,甚至青铜门那沉重的存在感,都骤然远去。我好像只能看到张起灵十年未变的脸。
十年,整整十年。
我记得我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演练过无数种开场白,愤怒的、质问的、委屈的、狂喜的……然而当这一刻真正降临,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汹涌澎湃的、滚烫的洪流,最终只化为一声带着剧烈颤抖的的呼唤:“小哥——”
那释然感是如此强烈,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让我的双腿都有些发软,眼眶瞬间被灼热的液体涨满。我再也忍不住了。积蓄了十年的担忧、恐惧、期盼、委屈,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伴随着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我和胖子同时,扑了上去。
我的脸埋在张起灵的肩膀和胖子的手臂之间。小哥的肩膀依旧单薄却异常坚实,带着凛冽的雪山气息,还有一丝……属于活人的暖意。泪水浸湿了张起灵的衣服。
十年的时间没有对他的面容带来任何的改变,就好像他只是去了一趟长白山,而我和胖子来接这位好久不见的挚友回家。我们只是好久不见。
吴家堂屋中。
红烛高烧,唢呐凄厉。我穿着喜服,茫然地看着他。他穿着同样深红的喜服,一步步向我走来,眼神复杂的让那时候的我看不懂。夫妻对拜时,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声音低沉却如烙印:“吴邪,你忘掉的都会想起来的。” 后来那一滴滚烫的泪水隔着回忆,疼的我微微颤栗。他抱起我虚无的身体,气息拂过我的耳畔:“还不到时候……等你都想起来,才算真正礼成。” 那声音里,是等待了太久太久的疲惫,和终于抓住一丝希望的孤注一掷。
记忆的洪流奔腾着,每一个瞬间都带着真实的痛楚和温度。那些虚虚实实的梦境,是我被割裂的魂魄带走的记忆,是我为了让他记住而付出的代价。他想换回来,用这蚰蜒体能沟通生死的神秘力量,把他身体内属于我的那一缕魂,还给我。让我完整,让我记起他,记起我们的一切。
好像过了很久,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完整感。仿佛飘荡了太久的风筝,终于被收回了线轴。所有的混沌、茫然、碎片般的痛苦和虚假的梦境感,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迷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邪。
张起灵。
胖子。
潘子。
三叔。
七星鲁王宫。
西沙海底墓。
云顶天宫。
蛇沼鬼城。
巴乃瑶寨。
青铜门……
所有的名字,所有的地点,所有的经历,所有的笑与泪,生与死,终于回到我的记忆中。
蚰蜒体内浑浊的绿光似乎被照亮了几分。我躺在它冰冷滑腻的巨大节肢上,终于明白了冥婚的意义,明白了那滴泪的温度,明白了那句“还不到时候”里蕴含的漫长等待和孤注一掷的深情。
就在这时,前方覆盖着厚厚冰层和苔藓的蚰蜒躯干上,一道身影无声地显现出来。
张起灵的连帽衫的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背后的黑金古刀沉默如影。风雪似乎在他周身自动分开,留下一个无形的通道。
是张起灵。
我的小哥。
他走到我身边,停下脚步。帽檐的阴影下,那双眼睛终于清晰地看向我。不再是之前的穿透和疑问,不再是冥婚时的深沉和痛楚。那里面是……一片近乎澄澈的平静,如同风暴过后的深海,深邃之下,是终于尘埃落定的安宁。所有的煎熬、等待、孤注一掷的冒险,似乎都在我灵魂完整、记忆回归的这一刻,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他拉着我,转身,沿着巨大蚰蜒冰冷滑腻的躯干,向它头部方向那隐约透着灰白光亮的地方走去。沉默地走了许久。前方那灰白的光亮越来越清晰,带着风雪特有的凛冽气息。
终于,我们走到了蚰蜒巨大口器的边缘。外面是铺天盖地的白,长白山脉永恒的冰雪世界。狂风卷着雪沫,如同无数白色的幽灵在天地间狂舞,发出凄厉的呼啸。
张起灵率先踏了出去,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一声轻响。他拉着我的手微微用力,示意我跟上。
一股冰冷彻骨的狂风瞬间裹挟了我,带着雪粒抽打在魂体上,带来一种奇异的、真实的触感。魂魄的虚无感在这狂暴的自然伟力面前似乎被冲淡了。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肺腑间仿佛也充满了这雪山的气息。抬头望去,连绵的雪峰如同巨龙的脊背,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沉默延伸,浩瀚而苍凉。
他拉着我,继续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过小腿的积雪里。风雪迷眼,只能看到他挺直的背影。不知走了多久,风雪似乎小了一些。我们来到一处相对背风的巨大冰壁之下。他停了下来,松开我的手,转过身,面对着我。
风雪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完整的容颜。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轮廓清俊,眉眼深邃,皮肤在雪光映照下冷白如玉。时间从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青铜门后的十年,天授的折磨,魂魄交换的动荡……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封存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之后。
我们的经历跨越了千山万水,穿透了生死轮回,终于在此刻定格。
喉头哽咽,视线瞬间模糊,不是因为风雪,而是因为眼中无法抑制的灼热泪水。我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小哥……”
风雪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一片雪花落在我的眼角,无声的融掉了眼角的泪水。
接下来的瞬间,漫天的大雪裹住了我,落在我的发顶、脸颊、唇角和我脖颈上的疤痕。
他是一场大雪,吻在我身上都各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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