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制老巴

原来这就是九制橄榄。看上去像个微型的恐龙蛋化石，一头有些尖尖的另一头是圆圆的。不过它表面布满沟壑不由得想到一位老人沧桑的脸布满了皱纹。不过他的大小更让我想起羊屎蛋子尤其是在它的沟壑还夹着些许干草碎屑一样的东西，呵呵我好像看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广阔的牧场上地上铺着柔软舒服的干草 一群羊走过，留下一地黑棕色的蛋仔细还能看到隐隐透出的草绿色。不过并不完全干燥也不湿的让人讨厌，给人一种青草与阳光的感觉，并没有恶心或不适。

靠近仔细闻一闻惊㤉于它的诱人的香气。那是清香清甜香草的香，刺激着鼻子打开阀门贪婪地更多地嗅，吸，想把这所有的味道占为己有。

伸手摸去，终于放下了戒备。表面不粗糙也不细腻是老人的皮肤。摸起来让人觉得很安心偶尔有几碎草碎被搓下来使手也变得清香。用力一捏，只有一点点弹性响应你的力量更让人确信这是一个温和的友善的宽容的朋友，好像公交车的司机小门口的大爷。其实更像是是一千年前先人用粗糙的双手雕啄成的小小的宝贝。

现在放进嘴里吧！一口咬下，一层果肉剥离下来的同时口中瞬间被甘草的清甜占领，随时要溢出嘴去你已经控制不住咬合肌任凭上下腭不停地咬下果肉，把它的汁液榨干榨干。比任何水果甜品都使人感到满足、愉悦并急切渴望着第二颗、更多什么样的口感呢？到底是粗糙柔软韧性又或着全都有。口腔里鼻腔里甚于脑海中都充满甘草的甜香清爽。明明是这样难看普通的果子为什么有这样的味道？原来因为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制橄榄。

老巴独自一人陪着自己的百只羊，在锡林郭勒最不丰茂的一片草场。头上翻着毛的毡帽，脚下乌黑发亮的牛皮靴，臃肿的军大衣扎着武装带，全然看不出他的蒙古族身份。老巴的名字很长，所以大家就只叫他的第一个字。

老巴的羊都是细毛羊，每年他都亲手给羊剃毛。 这批的每只羊都是他从小带到大，在他的照顾下个个都长成了一朵朵白云。

老巴身上总是粘着草尖和羊毛，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草原的味道。这就是最普通的牧民。冬天的时候，老扎会来找他，总带着他的孙子和外甥。老巴的帐篷里生着自己打制的火炉。帐外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帐篷里，铜锅里的羊肉在汤中翻滚，空气中充满奶酒香。

老巴平时是一个沉默的人，但唯独见了两个孩子就像年轻了起来。灌完两壶马奶酒，他就打开了话匣子。两个孩子在老巴宽敞的怀里听着他当年的故事，说到高兴处，他沟壑纵横的脸上也露出孩童时那般的笑容。

出生的那一年家里分到了自己的山头…

家里的羊充了公去大炼钢铁…

动荡时期逃到了新疆…

集通铁路开建，老巴成了铁路工人…

叔叔去世又得到了几十头羊…

……

平淡的语言遮住了那些年月的快乐辛酸苦楚茫然，人生的酸甜苦辣在老巴那释怀的笑容中都得到了原谅。今天的老巴，除了从小的朋友老扎以外再也没有亲人了。不错，有时他感到孤独。伫立在这广阔无垠的漫绿色大地上，谁又能不为自己的渺小而感到孤寂呢？

云彩挪开，阳光照在了老巴的脸上，让他眯起了眼。老巴读过书上过学，知道相对论和陶渊明。不过他不想记着这些。深夜，当仰望草原上呢无尽的深空时，他不想用宇宙模型来解释。当清晨看到草原日出的壮美景象时，他也不愿用精妙的文字记录下来。双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伸起手来就能够到蓝天和白云。头顶有金色的太阳，肺里有清新的草香。身前的山坡上，与自己相伴了几十年的羊儿们正闲卧或打滚。他不知自己送走了多少批羊，但也许再有些时日，自己也该被送走了吧。

一只鹰从世界的尽头飞过，羊儿们咩叫了起来。离开这个世界不使老巴感到惋惜，未知的到来也不使他恐惧。。估计阎魔（藏佛死神）也没有比自己见过更多的日出和日落吧。

草原上的风刮了起来，吹起了军大衣的衣领。到底什么才是这世间永远存在的呢？老巴终于想明白了。是每天的日出日落，是大地和天空，是自己对他们露出的笑容。是自己对自己露出的笑容。

老巴想起那时读过的一篇文章，一句话：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

（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老师这半句要不要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