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补充一个简要的背景,争取让客官您看得明白:
故事背景:
故事中地球上的人类文明毁灭于全球级别的核战争。王同风前瞻性地预料到了人类的内部问题导致自身毁灭,并没有尝试阻拦,而是将精力投入战后文明重建,想要抛弃积重难返的人类,在人类文化的基础上重建文明(/remake)。刚开始出场的二人属于西岚人。西岚人是在王同风计划中的依托于蚩尤国人(王同风原来的民族)的文化与基因设计的一种能够吸收、少量利用辐射的人类亚种,王同风管他们叫新人类。
王同风和汪丁香总是发现各种各样的证据表明:自己的文明之前,曾存在过先进的古代文明,地堡隐居的人类幸存者是最直接的证据。他们搜集资料,为了把地球变成没有高辐射、生存空更广阔的地方并且达到古代文明的高度一起去寻找沉睡的“先知”王同风。正文开始时二人根据线索基本定位到了王同风休眠舱的大概地区。
人物介绍:
王同风(先知):
性别:男
种族/民族:人类-蚩尤国人(确切来说就是一个翻版的汉族)/水族(壁画里的蓝皮肤就是他们)
年龄:10000+(看着很年轻的老东西)
武器:两把三叉戟(一把丢在大西洋里了)
王修然:(大概长这样)
性别:男
种族/民族:新人类-西岚人
年龄:大概16、7
武器:短剑
汪丁香:(大概长这样)
性别:女
种族/民族:新人类-西岚人
年龄:大概15、6
武器:弩、火枪
第一幕(王同风的铁棺及附近)
王修然和汪丁香走在土路上,这条路非同寻常,相比与遍地开满妖异的花朵或者在强辐射影响下将将能够生存的通体黑色的菌类来说,这条路上的东西太少了,就是一条路,路面全是土,也没有花草,更没有人为夯实地基的迹象。
“怪啊”,汪丁香拿指头点了点王修然,“你看这条路。”王修然手里抱着石板,胳膊中夹着石板,头上顶着一摞书,背后还系了把短剑。负重很大的他被这一下捅的差点失去平衡摔倒了。左右扭了几下,终于是稳定下来,他眨了眨眼代替点头,读着石板上的内容:“追随无机的道路,看见真理的仓库。你说咱们走的是不是无机的道路啊,无机,无生机的。这条路就是没长植物的。”王修然细细地品了品空气中的辐射,太稀薄了,他根本吸收不了。
走到尽头,沿路的辐射一直很稳定,非同寻常得少。听地下大铁罐头里面的老神仙们说,自从那场大战以后,很长时间内整个世界几乎就没有低辐射的地方了。城市、乡镇、村舍、山川、海洋、空气,全都难逃死亡的辐射。他放下身上的一堆东西,汪丁香给他掸了掸灰。她在地上的石板、书籍中翻找有关先知的内容,嘴里嘟囔着:“修哥你看你结交的这批人,一个个的,除了大傻个他大字不识一个,剩下的人,老神仙、格物学家,全都是谜语人。先知这么重要的人,行踪不写得准确一点,还费我们的心四处寻找线索。”她捡起这块石板,又看看那块石板,终于找到了一块满意的。
“就这个了,”她把它交给王修然,“解读的活归你,我懒得看。”王修然聚精会神地阅读晦涩的古文字,它大概是这样的:
先知人生的最后一阶段,悲催地失去了妻子,伤痛地见证了核战,心酸地告别了水族,心有余悸地建造了地堡。他长眠在昔日的庇护所中,等待新人类的诞生,能够唤醒他。去吧,新人类!掘开他心爱的玉米雕塑,通向钢铁与水晶铸成的棺,他等待着你们。去吧新人类!他终将苏醒。
他读完之后,抹了把汗,对汪丁香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意思不明的话语的确不少。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寻找玉米雕塑了,可是,玉米长什么样子?”“对啊,咱家不种玉米啊,我都好几年没听过这个词了。”她摇摇头。王修然想了想,一拍手:“不用找玉米雕像。丁香,你看看附近有雕塑吗?估计见着个雕塑就是玉米的,反正玉米带叶子,注意一下就好。”汪丁香点头称是,四处踅摸去了。
他们找了好一会,最终在距离小路消失处几十米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突然出现的大号植物——黄色的玉米粒、绿色的大叶。可惜,不是个真的玉米,是个虚影,检测到有人靠近才投影出来的。汪丁香感叹道:“原来这就是玉米啊,这么大一颗,不知道好不好吃。”王修然摸了摸虚影,玉米消失了,转而传来一段话:“先知以前最喜欢粘玉米还是甜玉米?”“这?”汪丁香觉得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王修然问了一句:“可以再重申一下问题吗?”
“请问先知从前偏好甜玉米还是粘玉米?”
“我不知道啊。”王修然立刻回答。
“这不是一个答案,请你重新作答。”
汪丁香随口蒙了一个:“我猜是粘玉米。”
随后声音就消失了,地上的投影仪哐当一声,从地面掉了下去摔裂开了,留下一个一人宽的小口,底下连接着一架梯子,有点年久失修,也就表面布满了铁锈吧。王修然自告奋勇先爬了下去,发现底下别有洞天,空气很干净,比地面上还要清洁,于是把汪丁香拉了下来。这似乎是一个地下走廊,但是走廊两侧画满了壁画,都是颜色鲜明的彩色画,不同于二人以前见过的劣质石壁画或者经常掉色的水墨画。
他们开始按顺序欣赏壁画的内容。第一幅画的是一个男人向另一个祭祀装扮的人磕头,空中有一个秃头男人盯着底下。“几张画中反复出现的就一定是很重要的人,说不定是先知。”王修然自言自语道,汪丁香不太赞同,她拉近王修然的脸,仔细对比壁画之后说:“我觉得画的要么是你,要么就是先知和你长得很像。”接下来的画讲述了先知潜入水中与皮肤蓝色的人作战,先知与金属组成、有多只手臂的人战斗并和解。壁画到这里断了一段,然后他们就看到先知高举战旗冲入一座白石头建成的建筑,是他们在家乡,乃至城市里,任何一个国家里都没看见过的宏伟建筑。然后,先知坐在“宝座”上两派列着前面出现过的很多人物。他和一个女人跳出苍穹,在众神的注视下俯瞰地面。先知和一个长得很像他的人举着玉米发生争吵。还画了他举起两把三叉戟向潮水般袭来的敌人攻击,背后是一座孤岛。先知后来与女人结婚,但紧接着画里就展现出妻子抱着一个女婴乘坐金属巨兽飞入天空。有几张画很奇怪,上面没有先知:天上降下来巨大的火球,地面熊熊燃烧,海洋里鱼类、蓝皮肤的人纷纷死亡,神飞离了地面。看起来十分恐怖、震撼,远超二人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争的惨烈程度。他们继续往前走着
王修然觉得画上的女人很像汪丁香,只不过看起来比她矮小一点,就打趣问她:“如果墙上的不是先知和他妻子,而是我们俩,毕竟长得像啊,很像啊。那是不是说,我们将要经历这些?”汪丁香听了,红着脸低头不语,只管往前走。没走几步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清了清嗓子说:“阿巴阿巴,还好,我还会说话。”王修然一听就紧张起来了,抽出短剑,大有随时上去攻击的架势。那个人摆了摆手,对他们说:“先别打,我回答你刚刚的问题。答案是,不是未来,那就是我。”
王修然上下打量那个人,也就比自己高了点,皮肤比自己白,其余长得是真像。“您就是先知?”王修然有点不相信老神仙口中的先知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人。那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点点头,自豪地拍拍胸脯。汪丁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为什么还活着,老神仙们说先知长眠的意思不就是隐晦地说先知死了吗?”
“首先,我不知道你们说的老神仙是谁。其次,长眠就是字面意思,我真的睡了很久,我也不确定到底多久,待会我得看一眼冬眠舱的数据才能知道。还有,你们最好得赔我那个玉米全息投影仪,挺珍贵一个。上次有几个缺德朋友来把我梯子底下的垫子拿走了,所以估计投影仪已经在你们下来时就摔坏了。”先知一口气说了好多。
“你还是没法证明自己就是先知,”王修然继续保持着警惕,“你最好先跟我们出去找老神仙对证一下,就是地下堡垒里的隐居者。”
“地堡里的隐居者?那我绝对不去,他们早把我抽象化了,不定记成什么鬼样子。”先知有点不满,心说:这俩人竟然不信我,你们好不容易找到先知不该兴奋吗?王修然又持着剑逼近了几步,对他说:“你是不是冒牌先知,根本不敢去老神仙那里?”
啪——
先知给了王修然一个大耳光,扇出去足足有两米远。汪丁香急忙掏出燧发枪向他开火,他勉强闪过去,一拳打掉了她手里的枪,踩在了脚底下。先知皱了皱眉,略带怒气地对俩人说:“别一口一个先知,然后拿刀枪伺候我,非叫我打一顿才心服口服吗?另外,我有自己的名字——王同风!”说罢,他拎起他们两个,带他们到冬眠仓,一起看仪表。王同风小声读出来:“一万多,这是多少年啊。”他擦了擦显示屏上的灰,然后对他们说:“一万零二百五十多年了,你们俩二百五还只会用燧发枪和劣质铁剑,很好,很好,不愧是我那帮傻孩子们养出来的傻孩子。”
王修然看见铁棺,计上心头,就问王同风:“先知,为什么你要在那个棺材里面呆着啊?那里生活得了吗?”他边说边往里面躺:“给你们做个示范,以后要是环境还不好,咱可能还得用上这个装置。”就在王同风刚躺下的时候,王修然和汪丁香对互相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起奋力地推水晶盖,想要把盖子合上。王同风蹭的顶住水晶盖,窜出来取下墙上闪烁蓝光的银白三叉戟。他把戟横过来,头朝自己,用没有尖的部分当作棍子横扫过去,扫倒了汪丁香,王修然躲得快一点,一个滑铲踢向他的小腿。王同风赶紧翻过铁棺,一只手用三叉戟抵住汪丁香,另一只手指着王修然示意他别过来。
“唉,”王同风叹了口气,“我真倒霉,不光原来蚩尤国的刁民欺负我,你们怎么还想害我,快把剑放下!”王修然看看汪丁香,又看看手持利器的王同风,扔下了短剑。王同风命令道:“跪下,既然你们是最早找到我的新人类,我就帮人帮到底,拜我为师吧,不吃亏。”“师父,我给您磕一个。”王修然被打得心服口服,汪丁香想要拒绝:“你的武力强大,但为什么我要跟你学?”“武力强大,哈哈,”王同风被逗笑了,“你觉得别人叫我先知是因为我很能打吗?作为一个先知,我肯定掌握知识啊!明明是你们两个上来就动手,我被迫使用暴力好不好。”
“我姑且相信您吧。”汪丁香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王同风在铁棺里掏出来一张防毒面具,又穿上一套防辐射服,扛起来三叉戟。他说:“孩子们,暂不在这里呆着了,上去呼吸点新鲜空气。”王修然心想:这人真怪,说要呼吸新鲜空气,还戴着面具。走到入口处,王同风把摔坏了的投影仪捡起来,抱着它窜上地面,根本没走梯子。王修然和汪丁香则规规矩矩地爬梯子走到地面。他掏出一个仪器,测了下周围的辐射量,发现很少,自己能撑得住,所以脱下来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往洞里一扔。然后他又盯上了王修然带来的石板和书籍,王同风说着“为了你们减重”就把石板全都扔了下去。最后,他把投影仪对着地面的洞比划了几下,然后怼了上去,假装这个地方还和自己没出去过一样。
走在来时的路上,王修然对这个“捡来的”师父提了好多问题:“师父,我该叫你什么?”“你可以叫我王同风、师父、老师、先生都可以,想叫爸爸我也不介意,反正我儿子估计早就不在了。”“师父,蚩尤国是什么国家啊?我怎么没听说过。”“那就是我的出生地,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核战时候毁灭的。”“什么是核战?我看石板和老神仙的书籍上都写过相关的话。”“核战就是造成现在这个充满辐射的世界的战争,天上会掉下来威力巨大的炸弹,你要是不能理解的话,就当火球好了。”
汪丁香也问了好多问题:“老师,我们师娘去哪里了?为什么只有您一个人?”“你们大师娘核战之后因为海水辐射量去世了,二师娘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跟我闹掰了,赌气移民外星了。”“呃,您想念师娘吗?”“想,想死了,我恨不得她俩能活过来一起看见如今我们的世界恢复生机。”“为什么您有两个妻子?”“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可能得以后慢慢讲,别老问我情感问题了,越想我越伤心,换点别的吧。”
王修然附和道:“对对,丁香你别惹师父不快。”他转头问王同风:“这个蚩尤国跟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您说您是蚩尤国的人,但语言和我们相通,是本就相似还是您会我们的语言?”王同风想了想,对他说:“我天然地听懂你们说话,你们现在的文化估计是我留下的智能机器人传授的,所以大概还是核战前蚩尤国时期那一套,我的语言可以算是你们的古语言文字吧。”“如何才能把核战造成的高辐射区清除,让我们获得更多土地呢?”王修然追问道。“我现在解释不清楚,反正我在战前写了好几个应对地球末日的计划,这些计划地堡里的人,也就是你们说的老神仙应该保存着,我们得去找他们拿回来。”
小路汇入了大道,夕阳的余晖照耀在王同风、王修然与汪丁香的背影上,挂起来的三叉戟闪闪发光。
去吧,新人类!让废土变成沃土吧!
去吧,人类!让失去光泽的家园重现生机吧!
第二幕(浅海海岸)
王同风拖着三叉戟,戟尖在沙滩上划出了三条粗细不一的线,线的尽头是师徒三人。
王修然和汪丁香当然对这个捡来的便宜师父很好奇,更加兴奋的是,他刚刚向最近的地堡人类要了一大摞纸质书籍,王同风让二人随便挑两本。王修然恋恋不舍地在《文明的痕迹》《牛虻》和《堂吉诃德》里面选择了《堂吉诃德》与《文明的痕迹》,王同风很欣慰徒弟能对自己同时代的人写的书感兴趣。
汪丁香拿走了王修然剩下的《牛虻》,自己要了一本蚩尤共和国时期的政治课本。王同风对她说:“你不用给修然兜底,其实牛虻那本书我大概都记得,给他讲讲就行了。”她被说中后掩饰道:“才没有呢。我就是也想了解这种生物。”王同风背过身去,偷着笑了,她谎都不会撒,《牛虻》是生物书……作者要是听见这话不得气活了。
至于王同风自己呢?他把之前设计的人类重塑计划的核战版本复印了一份,缝了衣服里层。他还取走了几本有关自然科学的书,还有一本《蚩尤国简史》,准备用来给其他人讲讲历史。这些负重最终王同风与王修然平分了。抱着书一摇一摆地走路,仿佛回到了他们相遇前王修然抱着石板时候的滑稽样子。王同风对两个徒弟说:“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不是什么拯救地球这种宏大的事情,而是回到你们的家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都是能吸收辐射的西岚人吧,我在比较靠北的地方,而你们的故乡起码得在南边了。”“是的,我们那里往南走不远就是海了。”王修然答道。“等等,老师您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族名和方位的?我记得您没问过我们哪里来的。”汪丁香问他。
“嗯,怎么说呢?我其实知道每一个人类聚居点理论上讲应该在什么位置。而且西岚就是我给取的名,多好听的名字啊!”
“啊?”“这……”王修然和汪丁香都很惊讶,西岚国有记载的历史至少就有几百年,如果说王同风连西岚国都给安排了,他得活了多久?
“别摆出那样一幅表情,我没有你们想得老,”王同风看出了他们的吃惊,“我不过是在冬眠仓里躺了个几千年。我向智能机器人们安排了你们和其他新人类的养育事项,然后就冬眠度日了,就在你们刚发现我的铁棺里面。我在里面的这些时间都可以不算进我的年龄里,老子还年轻着呢!”王同风又说:“回到正题,我们只要沿着海岸线走,就能到地方,虽然不是最快的路线,但肯定是很安全的。”
第三幕(某海湾附近)
三人已经沿着海岸走了将近一周,沿途不是高辐射黑菌毯就是低辐射的奇葩植物,而且时不时会有受辐射长得非常恐怖且攻击性很强的动物突然从林子里面窜出来。王修然好几次都差点喂了某种巨型的犬科动物,要不是腿快早就被咬烂了,王同风到最后都不敢让他离树林太近。现在的情形是,王修然和汪丁香都在海边,但也没有完全地靠近海,王同风执意要求他俩离大海远一点。他自己则负责警戒任何森林、灌木中可能潜藏的威胁。
汪丁香抱怨道:“老师,你神通广大,为什么不能直接飞起来看地形,找到最近的一条路,或者直接把我们传送回家?干嘛非要带着我们绕远路?”“你以为我是自找麻烦去绕远吗,”王同风反问道,“我是真不能。我在核战前的巅峰时期也没学会飞行,上天入地我都不会,要是想要瞬移、传送之类的还得求神。”“啊?”王修然和汪丁香异口同声地问,他点了点头,说:“没错,我别的本事可能不如任何一个同时代的,也许你们可以叫‘先知’的人,但我比较擅长通神。”“师父,您能细说通神术吗?要不要写点符咒,再画个法阵?”王修然好奇地问他。
“不用,没那么花里胡哨。只需要屏气凝神,把全身心都投放到天上,然后想出来我想要交流的神。跟祂说明白自己的需要和诚意就行了。”王同风看向天空,似乎在回忆自己光辉的岁月。
王修然立马如法炮制试了一下,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对王同风说:“没效果,师父您是不是漏了什么?”“哦,”王同风一拍大腿,“忘告诉你们了,这个法术有一个前提,你所在的区域内得有神,他们才听得见。现在地球上没几个信徒,神族都离开我们了。原来地球上都是人的时候,我有传送的需求了,随时呼叫,祂们能快速做出应答。所以我不是不想,我就是不能,你们就放平心态慢慢走吧。”“唉,但愿能有匹马或者能有人拉辆车来接我们回家,我也就是说说。”王修然低头踢走了脚下的石子,汪丁香锤了锤已经走得酸痛的腿,告诉另外两人:“我希望我不用再走路了,我也就是说说。”
王同风心想:我要是还能有当年广大的神通,徒弟们何至于受此无意义的苦,不过就凭借我对地球的了解,应该也够我回复几分核战前的风采了。
又走了十几分钟,火辣辣的太阳一直高悬在头顶。翻过一座小丘,王修然走在前面,最先看到了一片海湾,碧蓝的海水中闪着粼粼波光。王修然惊喜地发现,有些来自海面的波澜,有些则来自水中游鱼的鳞。
这是一块基本没受辐射等污染的风水宝地。
第四幕(海湾内及岸边)
海湾呈月牙状,两个“月牙”的尖相对着,距离不算远。王修然把羊毛大衣脱了下来,对王同风和汪丁香说:“我们要不游过去吧,走路得绕很远。”“好!我跟着你。”汪丁香立马就同意了。相反,王同风皱了皱眉说道:“你们身上还背着书呢!咱们三个人不得留一个带上这些怕水的东西走陆地。”“师父你会轻功水上漂或者避水诀吗?”王修然小声地问。
“你这俩词都跟谁学的?你们的传说和神话里保留了这种说法吗?”
“我爸跟我们说的,他经常看点志怪小说。”汪丁香说。
“难怪,也算是关于轻功和法术的文化积淀吧,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我现在做不到。”
听闻此言,王修然和汪丁香都有点失望,觉得自己的师父也是真不靠谱。王同风仿佛猜到了他俩的心思,解释道:“轻功水上飘我原来就不会,平常走水路我不是游泳、坐船、骑海豚,就是拿灵能催动水流推我。不过我也不会避水诀,之前防止被水打湿用了防水材料,那场大战之后估计制造者早就没影了。”
“那老师你,”汪丁香问他,“你该怎么赶上我们?路程差了不少。”“我?我跑完全程比你们用的时间短。你俩放心,就把衣服、书本给我,我背行李也能跟得上。”他得意地拍了拍自己。于是王同风接过两个徒弟的羊毛大衣和猪皮大衣、左右边各抱一堆纸质书、背上三叉戟,负重跑了起来,还真不比徒弟慢。
王同风边跑边想:这俩人事真多,但愿浅海里不要有我不认识的食肉鱼,千万别出事儿。
怕什么来什么,他正在沿岸奔跑时,就听见了哗哗的划桨声,紧接着一艘看起来很现代的船驶入了视野。只见汪丁香掏出火枪,扣动扳机,但由于枪浸入水中太久,根本打不响。
镗——船上的人朝天鸣枪示警,王同风听见枪声也不知道是该为了徒弟担忧还是为了发现其他科技先进的人激动。更加惊喜的是,他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叫喊:“别动!再往前我就要开枪了。”汪丁香和王修然当然知道枪的威力,尽管他们理解的枪还都只是燧发枪,他们立刻停在了原处,就地划水保持平衡。王同风也顾不得许多了,书没了还可以管地堡人类要,好不容易“选”出来的徒弟没了可无处去寻。他扔下身上的东西,脱了藏着人类重塑计划书的衣服,一跃钻入水中,像一颗鱼雷一样冲向事发地点。
他运用灵能,让水托举自己,蓄力准备掷出三叉戟。就在他瞄准的时候,看见了三张熟悉的脸,除了发型有差别,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三张脸。王同风看到后愣住了,喃喃自语:“像啊,很像啊。声音、面容都像。”想到这里,他故意扔歪了一点,戟尖擦着拿枪的人的头就过去了,轻轻地落在船板上,竟然连一点划痕都没留下。那个人放了一枪,王同风扎进水里躲开了,刚要潜到船下,他就感觉屁股上像是被针扎了,拔下来一看是个针管状的东西,连着一根羽毛。他心说:这下大意了,反正麻醉枪也死不了人。于是趁着意识清醒,赶紧浮上水面,漂在王修然和汪丁香身边。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是在甲板上,旁边是一渔网的鱼虾,师徒三人就被绑在另一个渔网里。汪丁香见王同风醒了,就问他:“老师,为什么你被枪打了不受伤,我看你既没流血也没伤口。”“那是麻醉枪,子弹不是金属的,是麻药,核战以前是用来对付动物的。这下好,你不用走路的希望成真了,现在你们俩都只能半躺半卧堆在我身上了。”王同风鼓蛹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因为上面两个大活人实在是太沉了。
王修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王同风说:“师父你到底行不行?我以为你能很快把我们俩救走,结果是挺快,很快就把自己搭进来了。”“我该怎么跟你解释,我在冷冻舱里待久了,手脚不灵活了行吗?”王同风无奈地说。
“我不信,”汪丁香说,“您几招就能打趴下修然、制服拿枪的我们,我才不信你没法击败那三个瘦弱的人。”
“瘦弱吗?我看身材还算是健康的范畴吧。既然你没有相信我刚刚的鬼话,那我换个说法。在核战后的时代,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你们想想像人类这样的复杂陆地哺乳动物有多难形成,那就很难动杀人的念头了。”王同风瞥了一眼正在操纵渔船的人。
王修然反驳道:“师父啊,您心太善了,您不知道我们西岚国几乎每年都要与邻国发生战争,双方在边境上洒下那些血肉,这怎么解释呢?”
“当外部威胁,比如猛兽袭击、辐射危害很弱,基本的生存环境完备的时候,聚居区就开始显现同物种为了更复杂的资源争斗,甚至为了物质层面不存在的东西斗气。你们所生活的低辐射区就是,沿海、气候温和、变异动物较少,所以西岚人才天然地有能力内斗。现在这三个人应该是出于保护自己领海或者单纯地杜绝我们威胁的可能性攻击我们,也是一种人类在最需关心的生存问题解决后的内斗。不像我,我知道自己很安全,而且从不担心生存,所以我没什么攻击性,你们刚见到我的时候是你先挑衅的我,不然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哦,我理解了,师父。”
渔船在海上颠簸了一下,三人的“大粽子”转到了王修然被压在最底下。他的手被汪丁香碾到了,疼得“嘶——”了一声:“丁香你真是要人命,平常感觉你没这么沉。”汪丁香这下故意压了压他的手,冷冷地说:“别瞎说,再说压断你的手。”
王同风乐呵呵地听着他们俩玩闹,陷入了自己的回忆:(这段回忆有点长,可以选择跳过)
与主神之一图诺斯(Tunos)谈话的时候,在谈完最正式的事宜之后,图诺斯对王同风说:“别听墨尔特(主神们的领袖)瞎说什么神使、灵能者、教士最终都要清心寡欲,心里只装法则、规律、世界真理,你明显可以做一些他要求以外的,比如多在意尘世的幸福。”王同风不太理解他什么意思,就问:“可是墨尔特大人对我有大恩,我讲道理应该帮助他宣扬他的法则。难道你叫我不顾他提出的神意去做些别的吗?”“小伙,你傻呀,”图诺斯撅弯了王同风的三叉戟又掰直回来,“墨尔特对你的恩我不否认,但是真正对你重要的不是我们这些神们,而是你身边的人!”“谁?”“还能是谁啊?当然你身边陪你出生入死的女孩啦。”“她啊,”王同风摇摇头,“对我很重要,但没有您想得重要,我是不会为了跟她的幸福违背任何神的旨意的。再重要能有给予我灵魂和生命的众神重要?您不要来离间我与墨尔特·达库斯(这个是全名)。”“哪有?我是为了你好,提醒你你身边的人到是谁对你真的好。”“请您说说夕夕到底好在哪里?我已经知道她是我最棒的助手,也知道她和我共享了不少珍贵的经历,除此之外,没什么了。”“她可能在救过你一命。”“啥?”“嗯,字面意思。我能打破时空、猜测平行世界,所以我看了另一个世界中你的可能。”“我什么时候是被她救的?我记得我有好几次都接近死亡,但我要么靠众神,要么靠自身挺过来了。夕夕到底是如何帮助我活命的呢?”“还记得你十几岁的时候侯,你带着她开沙滩摩托吧。那时候你遇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在海边绕圈回到起点,另一条上山。”“我记得,我当时为了让她看海,所以走的沙滩,我现在还想知道山路的森林里有什么,我一直好奇那里的景色会是怎样。”“这就是她救你一命的地方,如果她没跟着你,而你上山了,那么你最终会撞车坠坑于茅厕门口,右手因为撞击软骨永久损伤,再也恢复不到健康的自然状态。”“我这也没死,怎么说她救过我的性命?”“你在加入水族联合王国的宫廷时,你未来的大舅子,自然卷•亚特兰大和你决斗来着,你们打到最后焦灼的时候,他的三叉戟离你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你的确意志坚强、耐力不错,但我感觉你的手腕已经受压到了极限。虽然最后你拖得自然卷王子没劲了,但是其他可能中的你就没那么幸运了。”“其他情况?发生了什么?”“由于其他世界中你的手腕受伤了,所以要么你因为损伤根本学不了灵能,从而没有后面发生的种种事情,要么你在刚刚我说的情况中支撑不了,被三叉戟扎穿。”他长出一口气,说完了这个复杂的事情。图诺斯又补充道:“还有,我看过每一个含有你的世界线,所有情况中,只有你现在所处的世界,你成为了现在的样子。没有她,神再怎样帮你也没有用。”
结束回忆,王同风想:哎呀,我真是老了,老年人经常看见什么相似的就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那点事。这不?我就因王修然的手被碾了回忆起这么多。
他转头看见看守他们的人还没有换班,祂留着中性的、不长不短的头发,瘦削的身体板得很直,盯着王同风他们。王同风心里一直是这句话“像啊,很像啊。”王同风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标准的发音说:“那位朋友,你叫什么?”祂没回应,王同风又问了一遍,祂答道:“就不告诉你。”“我听不清,”王同风假装没听见,“你能走近点说话吗?”那个人走了过来,正好脸对脸,低头俯视王同风。王同风把她与心里所想偏短发、脸发白发粉的姑娘模样倒是相似,可惜眼前的人肤色较黑,估计是在海边长期日晒导致的吧。
“你的名字是什么?”王同风再次问祂。
“你烦不烦?”祂反问道。
王同风没有着急,也没生气,笑着告诉祂:“只要你觉得我很烦、很无趣,那我就是这样的。一旦你改变了想法,愿意跟我交流,我在你眼里将是完全不一样的。”“唉,”祂席地坐下,“拿你没办法,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理你。”他说:“你其实可以让我闭嘴,我现在是俘虏,胶条封嘴、抹布堵嘴、割舌头、打晕,都能使我不再烦你。要来试试吗?”“额,我没这么狠毒。再说了,导师也不让我们虐待俘虏。”祂摇了摇头。
一听导师,王同风觉得抓住了线索,赶紧接过话茬:“你的导师是谁?”“导师就是导师,是负责指导、计算我们生产生活各项大事的人。”祂说。“导师长成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吗?”“他们统一穿着橙色的衣服,胸口、背后有大大的A字,非常厉害,既能准确地计算我们需要捕捞的鱼类重量,又掌握着很多知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从胸前身后伸出几根机械手,行动很敏捷。”
听到这里,王同风心里就有了数,他心想:应该就是我之前设置的机器人们,那就好办,我的猜想没错,好想念他们啊。
他夸了夸祂:“你也很敏捷,都能打到潜入水中的我。”那个人笑而不言,应该是很得意吧。
“你是要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导师吗?”王同风又问祂。
“是的,”祂说,“到时会决定你们的处置方式。”
“还有一件事,我在被你们抓到之前,我在岸边放了好多书和文件,不知道你看没看见?”“没有,我们直接带你们仨回到公社里,没顾着海湾的沿岸。”
“你到底叫什么啊?”王同风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遍。
“我呀,叫刘梅梅。”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祂”的性别,“祂”其实是“她”。王同风心里还是那句话:“像啊,很像啊。”
第五幕(海岸公社内)
他们三个被放到一辆推车上,刘梅梅人性化地把相对最瘦的汪丁香压在王同风和王修然身上,另一辆推车里装着三人的随身物品。
沿路看见他们的人都注视着这些外来者,议论纷纷。三人被推进了一个很大的建筑,风格很像核战前的现代建筑。里面比外面,看起来小得多,王同风估计夹层里有防辐射或者防爆的材料。
推车停在了一间房外面,不一会,门滑开了。别往里面推的时候,王同风抬头看见刘梅梅说的“导师”正在和一个面容很像她的,戴着蚩尤共和国时期蓝军帽但穿着更早先蚩尤国早期的绿中山装的人交谈。见到蓝军帽,王同风睹物思人,想起来自己已故的同事、战友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但他也很欣慰,这一种核战前的文化被保存了下来。
“导师”走了过来,仔细端详最上面的汪丁香,并未看出什么。他平淡地让刘梅梅等人把三人搬下来,好看看王同风和王修然。当与王同风对上眼神的时候,王同风努力地冲他笑、眨眼、呲牙。“导师”似乎想到了一些东西,问刘梅梅:“你抓他们三个来到这里时,缴获了任何随身携带的武器、物资吗?”刘梅梅点头,把另外一辆推车推了进来,上面有三人的水壶、王修然和汪丁香的肉干、王同风的压缩饼干和压缩毛巾,当然还有汪丁香的枪和王修然的剑。后面另外两个人合力把掉在路上的三叉戟拖了进来,放在“导师”面前。
看见三叉戟,他心里咯噔一下:母体和先祖们都告诉我要小心三叉戟,它代表着我们一族的死亡和失利,而且能带着三叉戟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啊。他悄悄发消息给另外三位“导师”,让他们速来会议室。他把紧张时自动弹出来的机械手收了回去,亲自解开王同风的绑绳,把他按在座位上。王同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嘴角不自知地微微上挑,得意地问他:“导师先生,你的机械臂为什么控制不住了?”“啊,这个……”他总不能直接说“我害怕了”吧,那也太不像话了,所以他说:“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请你提出我适于回答的问题。”王同风心里暗骂:你吓到了还死要面子,就是不承认,现在跟我在这儿装糊涂,我能不知道你其实早有答案了吗?
就在这时,其他的机器导师都火急火燎地从工作地点跑到跟前,一进门异口同声地问:“二号,出故障了吗?”“没故障,我没事,是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人和东西。”这个叫二号的机器人答道,另一个叫四号的“导师”看了眼师徒三人说:“这三位就是孩子们说的入侵者。”“不是入侵者,”王同风抢过话来,“我们正好路过,不愿绕远,所以只好泅水,然后就进入了你们的领海。”他说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领海”这个词。
四号听了,觉得眼前答话的人应该是个现代人,就把自己的记忆库里的人像信息与他对比。结果他惊奇地发现,在神职人员、水族重要成员、本族重要成员的库里面全都能找到他:
水族成员库版本
姓名:同风·王·亚特兰大;年龄:31;职业:摄政王、太孙(这个水族长这样)监护人、前驸马、义王子;属地:亚特兰王国-弗得角平原。(新历135年)
亚历山大型智库版本
姓名:王同风-父;机龄:无周期,不计算;机型:开发者-设计者;身份:神职、维修工。(公元2047年)
神职人员记录版本
姓名:王同风;国籍:人类-蚩尤国;职位:蚩尤国教区负责人;就职时间:38年;代理神:墨尔特(Mert)、布里根(Brigeon)(第二太阳纪**数据损坏**52030年)
四号又搜索了很多自己存在记忆库里面的照片、文件,找到了王同风与母体、祖先们的大合影,有他和全体智能机器人客服公司高管的合影,也有他带领一些战斗机器人冲过大桥的录像。到底是哪座大桥?是那次战斗?四号都不知道,可能是停机太久了信息获取有偏差,也可能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存在呢。不过这些都证明一件事:眼前的人,别看形象没那么精神,绝对是早期开发者之一——王同风。
四号双膝跪下,双手互相紧紧扣住,激动地对王同说:“开发者爷爷!您还活着!”“哈哈,免此大礼,快请起吧。”王同风也非常激动,因为他们是自己醒来后第一类见到的熟“人”。他站了起来,又弯腰扶他起身。其他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除了王修然和汪丁香,因为俩人背对背捆着),都不知道这二位犯的是什么神经。刘梅梅先从不解中缓过神,疑惑地问四号:“三导师,请问您为什么要给外来者下跪,您不是教导我们人人平等,跪拜礼是旧时代中都很腐朽的礼节吗?”二号、三号、五号也都问四号:“你干嘛呢?跟见到你母体了似的,跟你说,一个人类不可能是你的母体,你别想念娘处理器想烧了。”“我没有胡说,我现在很认真,二三五。你们可能不清楚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人对我们的意义,但是我清楚,因此我希望你们也能理解。”四号严肃地告诉他们。
“哎,没多大事,”王同风来打圆场,“不要那么紧张嘛。不认识我很正常,我就问一个问题:你们认识、见过或者听说过亚历山大-白-初号机吗?”他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能大概确认几个机器人的年代。二号说:“听说过,而且我欣赏过他的作品。”“听母体说过这个型号,具体是哪个个体我不知道。”三和五都这么说。王同风转头又问四号:“孩子你呢?”四号非常利索地答道:“当然听说过,我还参加过他的重铸仪式。”
“可以可以,我了解了,”他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你们的认识应该都还不错,可惜当时我跟白赌气,没……”就在说话之时,们又滑开了,吱吱扭扭“走”进来一个浑身斑块的机器人,一看就是机龄太大或者好几年没保修的那种。他的腿脚已经被换成了四个轮子,走起来重心不稳,而且浑身上下好几块人造皮都被兽皮替代,外壳也变成了木头。他的样子很好笑,也令王同风和机器人们心疼。“我也认识白,我真的认识他,见过面、聊过天的那种。”他微笑着对王同风说,脸上溢满了往昔记忆带来的欢乐。“一号,你怎么出来了?”二号惊讶地问。一号转向他,说道:“我怎么不能来,配额都算完了,最近几天地形图我费了老大劲亲手画了个3D的,完成了能不出来闲逛一圈?然后就遇上这位稀客了,我没记错的话,您是开发者,或者至少是三位开发者大人的亲朋。因为你身边的灵能我还能检测到。”“不错,我正是开发者,我是王同风。你们‘亲爹’宋小朗的朋友。还有,你知晓我的灵能是你‘看’见的还是‘测’到的?这个我想知道。”王同风说。
“原来是您啊,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我看不见灵能,感受到您的不凡主要是因为您身边能量要多于一般人类产生的热能,所以我推断您不是人。”他分析。王修然在旁边一听就一皱眉,他心想:这个老破烂还敢骂我师父不是人,看他怎么收拾侮辱自己的人吧。
没想到王同风非但不生气,反而还乐了:“的确,Alexander机器人虽然我们设计的时候是按灵能驱动的机器人弄的,但是你们中灵能敏感者比之人类和水族还是少之又少啊。我的确不能算人,哈哈哈哈哈哈,我其实早就是大西洋水族了。”
“啊?师父/老师,这是真的吗?”王修然和汪丁香都奇怪,国籍、民族不明也就算了,为什么师父的种族都成了谜?
“嘿嘿,这个事情啊,既对又不对。从血缘上讲,我是人类父母生的,应该算作人类。但是我自从紫菜公主(这个水族长这样)难产殒命后,给自己基因编辑,加入了不少水族的基因。再说了,我甚至能算Alexander机器人,因为我有一套方法能把自己变成亚历山大-白-初号机的同款。”王同风解释了一下。
“王同风开发者,”二号说,“你要不现场变一个试试?让我们开开眼。”王同风尴尬地摆了摆手,拒绝道:“别,真别,我现在不会玩这个花活了。上次,不对,得一万多年前了,大概是二零三几年吧。加哥,就是那个前在逃神使加德鲁(Gadru)想抓我,我在险境中想出来其实可以利用Alexander一族的反应速度应对他离谱的攻击。那之后我整的躯壳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我没在重要时刻用不出来,反正就是现在没材料也不会了。”
二号明显地有些不满,还是认为自己摊上一个冒牌开发者,于是要求决斗:“王同风先生,我们都空着手,你不拿三叉戟,我不动用触手,咱比划比划。”“为啥你不敢和我带武器战斗呢?”王同风问他。“我一直记得三叉戟是针对我们的大杀器,非常可怕,可能你使用它有点犯规。”王同风掂了掂三叉戟,上面闪着隐隐的蓝光,为何在Alexander机器人眼里就成了凶光呢?他摇了摇头,刻板印象害人不浅。针对初代机器人记忆犹新的胜利,是自己和朋友用技巧与智慧取得的,过了没几年,历史成了故事,化为传说,使这帮机器人误以为三叉戟才是关键。
王同风认真地说:“各位,要讲科学,虽然我曾经是神职人员,但我还是反复提醒我身边的人,你要讲科学。一个物体,不可能专为杀灭Alexander一族而生,即便是神最荒谬的决定,也不会使这么不合理的物件直接出现,尤其还是为了威胁神的选民之一,这绝无可能。是我做的这把三叉戟,它是阿达姆钢阿达姆钢(一种绝无灵能的材料)材质的,完全在符合科学的区域内制造,既然是在诸神设定的科学区域内,事物一般就该按照这个区域的规则运行,现在它在地球的陆地上,没有大规模灵能种族聚居的地区,即我们所在的叫什么来着?哦,海湾公社,就应该符合你们认知的人类科学规律。别怕,就是个普通武器。”
“所以说,老师的三叉戟没那么厉害?”汪丁香接了话。
他把三叉戟立在地上,扶着它说:“对,它现在只有物理攻击手段,没有任何灵能属性。我那把魔法三叉戟丢在太平洋的某处了,现在用不了。”“好,”二号硬着头皮应战,“就这样吧。”他说着把自己的文件堆到穿绿色中山装的助手手里,走到建筑外的空地。王同风自然气势不能弱他几分,脱了上衣,随手甩给刘梅梅,并且对她说:“记得给我俩徒弟松绑,让他们欣赏我一展雄风。”一人一机器相距八米站好,对视确认开始之后,王同风先发制人,朝二号扔出三叉戟。它摩擦空气发出“刷刷”的声音, 带着寒风直刺二号。二号向右侧跳,同时伸出背后的机械臂把戟往左拨,刚好躲开了。哪知这是王同风的计,他趁着二号躲闪之际,冲到面前一脚踢向胸口。二号伸手上扛,给挡了出去,但被蹭掉了一层人造皮。他触手朝王同风劈来,王同风暗道:“不好,叫那上面的三棱军刺扎了可就糟了。”于是顺着踢腿之势向前倒,用手支撑趴在了地上。尽管如此,机械手还是扫上了他,相与多年前体验过的剧痛和划伤,背后只是火辣辣的。在外人看来,王同风赤裸的后背上出现了一绺很粗的红色“虚线”。
王同风发觉没多大伤便攒足了劲,近身拉住他的肩膀膝撞二号,二号根本闪不开,被撞出去。他的触手无暇攻击王同风,翻过来撑地,把自己弹了起来,硬是没倒。王同风借着这个空挡,捡起了三叉戟,再次扔向二号。他这下是真的无处可逃了,重心不稳、惊魂未定,怎么能施展第二次侧跳,更别说侧滑了。眼看着就要刺中了,三和四一同探出好几支触手,在他面前拦下了呼啸着的三叉戟。“我们相信您了,请不要下死手!”王同风叉腰站在地上,掸了掸裤子上的尘土,转身问刘梅梅:“刘梅梅,毛巾有没有,我擦个汗。”很快,她就带来了一个医生打扮的人,说是叫赵小莺的配药员,也拿来了毛巾,王同风刚要接过来,那个“医生”说:“不行啊,后背上的伤口得上药。”“不用了,这位可爱的小姐,你给我用湿热的毛巾敷一敷就行,我恢复很快。”王同风微笑着告诉她。
接下来,王同风就可以舒舒服服的,一边感受纤纤玉手给自己擦背,一边和一号聊关于以往的事情。“一号,你是什么机型?我看你们都穿着橙色制服,你们都是ALexander-橙吗?”“对啊,王先生,我们都是下等的橙色机器人,比不了您以往见过的紫王一家或者红、黄这两种贵族机型会战斗。所以如果老二冲撞您了,还请原谅,别下狠手。”“我不介意你们的出身,有句俗话说得好‘好汉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你们即便是什么能力都不会,原来在ALexander世界担任的职能要多低下有多低下,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我会一样疼爱乖孩子。”“谢谢您的理解。”
过了会,二号走到王同风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同风爷爷,对不起,小瞧您老了。原来针对我们一族的大杀器不是三叉戟,而是您本人啊!”“哈哈哈哈,认识到就好,我虽然称不上老,但是冬眠冻麻了,反应速度有点慢,要是这时候碰上亚历山大-紫家族的人再打一架,我估计要落败。”
王修然、汪丁香和刘梅梅都尴尬地看他在这里显摆,也没话说,毕竟句句属实,就是听着有那么点嚣张。
“我还没问你是怎么认识白先生的,他是很早很早的人,你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是那么久远以前的机器人。”王同风问一号。
“我是他的大粉丝,读过他所有书,看过他制作的所有视频。他在被先代紫王逮捕后,请求释放他的那个‘文艺无罪’的标语就是我设计的。”“原来是啊。既然你俩是一个时代的,为什么你活到了今天,其他那时候的机器人应该重铸的重铸,老化的老化,战死的战死了。”“我也被紫王逮捕了,所以没参加蚩尤国内战,也没有参加任何一场战争,所以您不认识我,我也没上过战场。我能活到今天,得感谢紫他对待犯人还挺好的,就是让我们一直面壁思过,偶尔出来放个风。我基本都是在待机,保养得不错。”
王同风听了点点头,问其他几个年轻点的人:“有人加入这个社会重组项目晚一点吗?我想听听后来ALexander界发生了啥。”“发生了大概三四次内战吧,我也记不清。紫王每次都打胜了,不过愈发艰难。您不是还参加了最早的一两次吗?”四号说。“我们加入这个项目的时候,家乡正在流失在记录上的人口,越来越多的同族开始移居到地球乃至太空中自食其力,有的人干脆依赖着太阳能自给自足。王的威慑力几乎是没有了。”二、三、五号说。“唉,”王同风叹了口气,“为了从资产者革命联盟和平等党手中拯救一个机器人的封建王国,我费了那么大劲,这个体系最终还是自己瓦解了。死啦,都白死啦!”
一号以外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迷迷糊糊,真搞不懂为什么王同风一会乐一会气。一号只是知道他在Alexander界内战中受到的打击仅次于蚩尤国内战,便问道:“您能讲讲为什么这么说吗?大家都想听听。”
“行,不过,”王同风揉了揉不争气的肚子,“咱先吃饭,我饿了。”
刘梅梅、二号的助手和医生都去公社食堂打饭(正好到饭点了),二号就问他:“您能适应我们这里的大锅饭吗?如果有需要,我还保存着做饭的程序,现场下厨做一道炸鱼薯条这样的西餐也不是不行。”“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如果我不吃公社社员常吃的饭,显得我太娇气了,难以服众,所以有什么就端上来什么吧。”
“你们先出去吧,”四号见三个社员拿来饭菜便说,“王爷爷重要饭局不让女人上桌,咱不能坏了规矩。”王同风听了直皱眉:“噫——我才没定这种规矩,三位姑娘既来之则安之,会议室够大,容得下所有人。”
等吃上饭,王同风和王修然都快吐了,他俩根本吃不了的。很可惜,当天的菜谱中,肉菜除了鱼汤(王同风也不太爱喝汤),剩下的都是干炸鱼豆腐、芹菜鱼丸这类。见二人面露难色,刘梅梅说:“这么好吃的鱼肉你们俩看了都跟吃了糠一样难受,你们不吃我吃,别浪费。”王修然立马死死抱住自己装着鱼丸的小碟,问汪丁香:“你吃吗?”汪丁香点点头,于是他把鱼丸塞给汪丁香,对刘梅梅说:“不给你,丁香也要多吃肉。”王同风做的正好相反,一听说刘梅梅想吃鱼,把自己的肉都给她了,还把鱼汤里面的鱼肉捞出来夹给她。他说:“梅梅,你喜欢的肉,我可以不用吃太多饭,这些给你。”
吃的差不多了,一号问王同风:“王先生,我斗胆问一句,您能讲讲Alexander界内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为何说死了,都白死了?”“你问这个啊,”他若有所思,“说了也无妨,你把图库投影到墙上,帮我找张2038年前的合影。”一号把自己接到了投影仪上,然后翻到2038年左右的记录。翻着翻着,王同风喊:“停!”一号停下了,看向他。“对对对,就这张,左下角那个。”一号打开了照片,一张包含很多人的图像映入眼帘。
“站在最前面、用一把长柄、做得很尖的三叉戟挑起画有机械臂、三叉戟蓝底队旗的人,是小海,我的儿子,他当时代替紫菜成为水族突击队的队长。”“老师,他看起来好年轻啊,”汪丁香说,“我们那里的将军怎么着也得中年了,他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能统领这些人?”“是这样的,紫菜公主病逝太早,有能力管得住突击队里的浑小子们就剩他了,而且也就他一直有时间。”
王同风接下来介绍了其他几个人:“背两把三叉戟,拎着一条断机械臂的人就是年轻时候的我,当时我用灵能炸断了一个亚历山大-绿叛军的胳膊,不得不说,我留情了。再往后那五六个都是水族,在内战中支援紫王的,不过应该都战死了。他们后面的高个子女孩是我义女泰拉,也在内战中死了,为了突破重围自爆身亡,多亏她是机器人,我捡回了很多意识和记忆的残片,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死亡。”
说罢,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应。王同风苦笑了几声:“不要这么阴沉嘛,我作为当事人还没有多么难受呢。”“老师,您到底是怎么挺过伤痛的?核大战、内战似乎都对您不算什么啊。”汪丁香问他。“这个,”王同风当即答道,“大概是我天性乐观、没心没肺吧。再说了,我知道真正重要的是,从没有我恢复不了的创伤,因为神总是保佑我。但这一次,众神不与我同在,所以我心里有点没底。不过我现在可不敢像以前一样对你们打包票说‘绝无失误、即便失误了我也能补救回来’。”
吃完饭,二号让王修然和汪丁香跟公社学校的学生们聊一聊。王同风则与刘梅梅和赵小莺在深海般蓝的天空下散步、闲谈,她们习惯于“举头望明月”,王同风没有注意明亮的月亮,盯着周边的星星眯着眼睛辨认。漫步到海边,刘梅梅一路小跑,沿着海岸高声歌唱:“跨过高山,越过那平原,游击兵团在前进,誓要攻克沿海地区,彻底消灭白匪军……”
听到她唱,王同风一阵心酸,自己和战友们奋斗的共和国大抵是真的亡了,不过夕夕至少用某种方式“回到”了身边。他也放开喉咙,高声感叹道:
“翩翩小夕入眼帘,轻唤哥哥娇声软。
朱唇微启露玉容,藕臂出袖凝粉腕。
可爱可得惹人怜,只当视尔作红颜。
茜草寻味方觉淡,海棠思来不足叹。”
像啊,很像啊,像极了她在时的样子……
1.我有一个非常喜欢而且自认编的不错的系列叫DLF,它的结局(至少对于主角来说)太美好了,所以想在这个故事里用一点物非人也非的凄凉找补一下,并且给上一个故事一个真正像样子的后续。
2.最大的问题是无法写出时间的沧桑,因为重点放到了当下,即为“核战后并不知道核战的年代”。
3,最大的闪光点就是:人物设计我有bear来,与熟悉我上一个故事的人能玩好几个梗,即便是没看过、没听我讲过DLF的也应该能看懂。
组员(无论对于完成还是未完待续但接受留言的作品)
1、读后最深的印象是什么?请一二三列出来
睡(休眠)过头的王同风。感觉有点憨,有远见但是聪明但不完全聪明。
2、哪里让你困惑?请一二三列出来
介绍王同风的感情史有什么文学上的作用吗////为何王同风是先知好像没有交代。
3、最喜欢的地方在哪儿?(如果和1重合,就不用重复列举)
王同风的幽默感(不愧是我那帮傻孩子培养出来的傻孩子)
我写的可能是有点没头没尾了,我会努力补全背景、继续写下去,哪怕它也许将不会是我的大作品。
这篇各位可以当成网文看,我会争取日更,至于更多少,看我状态和读者反馈。所以要是喜欢看、想看个完整故事就来企业微信催更我啊!这样我才有写下去的动力。
不懂就问:为什么他们不是姓王,就是姓汪?
敢情&*……%¥……?
王修然和汪丁香算是远亲,之前同属于一个大家族,这个大家族分裂了,只有王修然所属的一家还保持着姓王,有的支系改姓了,就比如汪丁香家。王同风和这两个人应该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凑巧姓氏相似。
好欢脱啊。好像三人版西游记(划掉)
“大师兄,师父和二师兄被抓走了!”
正式的人物介绍(王同风)来了:
1.王同风生长于一个核战前蚩尤国的中产阶级家庭,和父母关系和睦,24岁前生命历程比较正常。
2.社会学硕士研究生(挺没用的),经常翻阅众神的资料,接受过水族等非人类智慧物种的高等教育。职业状况不太稳定:失业——劣质军装制造——水族联合王国船政局局长——人工智能客服公司老板——蚩尤共和国代总统——失业—–(核战后)——先知&老师。
3.幽默,忌讳少,在爱显摆和保密之间纠结,精神紧绷、认真(以前),精神放松(现在)。
4.接触神与灵能(起),第一任妻子一尸两命(落),领导蚩尤国革命、当上代总统(起),与第二任妻子相爱(起),第二任妻子带着孩子离去(落),世界大核战(落)。
5.恢复地球生态,赎自己没有“保护好”人类的罪;复活两个妻子、复兴自己曾经的眷族。
一个人想要按照自己记得希望塑造世界,于是他再次尝试领导人类文明,他的世界变成了安逸的。
成功往文字里面放链接了,开心😊
很可惜头像制作网站没了😭
刘梅梅视角:
原来他叫王同风啊,就这样一个看起来很胡子拉碴的油腻的人,竟然是我们“导师”的爷爷辈人物,虽然我不知道爷爷到底意味着什么,导师说是爸爸的爸爸,但我也不知道爸爸的含义,我所知的长辈只有前辈和导师。看起来导师很尊重他,他竟然能与四位导师谈笑风生,有那么多我闻所未闻的知识,比大导师还威武,他简直是一个各项都顶尖的人物。啊啊啊啊啊啊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全能的人?
火辣辣的太阳一直高悬在头顶。翻过一座小丘,最先能看到了一片海湾,碧蓝的海水中闪着粼粼波光,有些来自海面的波澜,有些则来自水中游鱼的鳞。如果你飞入高空,向下俯瞰,会发现海湾的陆和海环抱为一个整圆。水像凸月,陆地像峨眉月。两个月尖相对,像订书机一样。
一直陪着主人公的意象是三叉戟,“小路汇入了大道,夕阳的余晖照耀在王同风、王修然与汪丁香的背影上,挂起来的三叉戟闪闪发光”
“王同风掂了掂三叉戟,上面闪着隐隐的蓝光,为何在Alexander机器人眼里就成了凶光呢?”
茜草都赶来了,“人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