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诗(之二) 4选1

(一)
失去的_____________

 

______不见了。一行行_____的 
_______也消失了, 
剥去了夏天的_______和镜子那 
永恒的_____,这镜子重复 
每一________、每一只______的 
每一个______。______的钟, 
纠缠成一团的_____, 
竖立着_________的凉亭, 
______的背面,鸟的_______, 
________和_______的喷水池, 
都是_______的细节。过去? 
如果不__________, 
如果__________只是 
一个________________的数目, 
我们也就已经是________________。 
我们是______,是___________, 
我们是________,是_______,是早就 
______了的_____的______,是这些诗行 
所要纪念的那个失去的______。 

 

(二)

独_______

我____下了这一年最后的______。
____空了。____冰冷,
______,苍老。白昼的_______
在我眼角的______中
____。我转身,一只_____雀________。
在地窖的门边,我把_____洗净,
从冰凉的_________饮水。

有一次,几年前,我走在______身边
在被风吹落的____中间。我记不得
我们说的话。可能我们只默默地散步。可是
我仍看到他_________的样子──左手撑着
_______,吱吱作响──捡给我看
一只_____。在它里面,_________
疯狂地旋转,被黏在闪亮的________里。

今天早晨我看到_______
在树丛间向我招手。我几乎
叫他,直到我走近去
看到那把_____,靠在我
________的地方,在摇曳的____里。

______在冒汽,快____了。鲜嫩的_____
_____。麻油
________。以及我自己的_______。
我,一个年轻人,还能要什么。

(三)

___________

 

因为________,所以我有_________的皮

它的生命在________中度过。

在__________里面,我_________。

我不知何时_________会到来,_________

那些____________的微粒。有时

一只__________会把__________带入我的__________。

或者,黄_________在________的地面落脚

___________已开始_________

在漂泊之______中挣扎。我所认知的________啊

已被大雾化为__________。________在夜晚走过__________。

 

(四)

_______

 

突然间______变得明亮 
因为此刻正有______在落下 
或曾经落下。_______
无疑是在过去发生的一________
 
谁听见_____落下 谁就____ 
那个时候  ______的命运向他呈现了 
一朵叫_____的花 
和它奇妙的 ____的色彩。 
 
这蒙住了窗玻璃的_____ 
必将在被遗弃的_____
在某个不复存在的______里______ 
 
__上的黑_____。____的幕色 
带给我一个声音   ______的声音 
我的_______了 __没有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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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诞生

    因为水的爱抚,
    所以我有褶皱的皮。
    它的第一次生命在咚、咚、咚中度过。

    在无声里面,我伸不开四肢,
    我不知何时诞生会到来。

    浑浊的,
    那些浸满我口鼻的微粒。

    有时一只钳子会把疼带入我的神经,
    或者,昏黄心脏在冰凉的地面落脚。

    手术室已开始筹备。
    在漂泊中嚎哭挣扎。

    我所认知的水啊…

    已被大雾化为酒精。
    伸不开的四肢在夜晚走过七万公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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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回响

    突然间,窗框玻璃变得明亮
    因为此刻正有星光、水果糖和雪花在落下
    或曾经落下。
    窗帘和窗户被敲开,冷气裹着夜色灌进屋里
    无疑是在过去发生的一场莫兰迪色风暴潮

    谁听见玻璃纸沙沙,糖粒代替冰雹落下 谁就回到梦里儿时的家
    那个时候 压根不存在的命运向他呈现了
    一朵叫我想的花
    和它奇妙的看不见的花瓣 辨认不出的色彩。

    这蒙住了窗玻璃的眼睛
    必将在被遗弃的小熊肚子的棉花里 画板背面的夹层里 蓬蓬裙纱的蕾丝边里
    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关掉动画的下午里 安眠不醒

    墙纸上的黑影 不再怕。底色是灰的 被杂物填满的幕色
    带给我一个声音 稚嫩清澈的声音
    我的童年来告别了 昨天过去了 往前看,也没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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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深蓝残梦

    突然间堆满了黑白色废品的世界变得明亮
    因为此刻正有交错的五彩灯光在落下
    或曾经落下。纯音响起 忽然变得很轻 很轻
    无疑是在过去发生的一次次光与影的映出

    谁听见雪落下 谁就看见残破的梦
    那个时候 出人意料的命运向他呈现了
    一朵叫沉静的花
    和它奇妙的 泛着深蓝光泽的色彩。

    这蒙住了窗玻璃的雾气
    必将在被遗弃的深秋
    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废墟里呻吟

    台上的黑影。深蓝的幕色
    带给我一个声音 不是欢呼 而是来自那寂静之影的声音
    我的旅程结束了 终究没有寻找到新的自己。

  4. 独自承受绝食的日子

    我蜕下了这一年最后的皮。
    地窖空了。舌苔冰冷,
    迟钝,苍老。白昼的余温
    在我眼角的黄屎中
    熄灭。我转身,一只傻傻的雀和我对视。
    在地窖的门边,我把内脏洗净,
    从冰凉的檐下饮水。

    有一次,几年前,我走在兔子身边
    在被风吹落的胡须中间。我记不得
    我们说的话。可能我们只默默地散步。可是
    我仍看到他毫无戒备的样子──左手撑着
    帽子,吱吱作响──捡给我看
    一只萤火虫。在它里面,星河
    疯狂地旋转,被黏在闪亮的绿血里。

    今天早晨我看到兔子的影子
    在树丛间向我招手。我几乎
    叫他,直到我走近去
    看到那把猎枪,靠在我
    打过盹的地方,在摇曳的无奈里。

    池塘在冒汽,快正午了。
    鲜嫩的水草。麻油。
    以及我自己的肉食者的胃。
    我,一个年轻人,还能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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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吃面斯卡亚-璐

    独行
    我放下了这一年最后的短袖衬衫。
    热奶茶杯空了。飞雪冰冷,
    亘古流转的夜幕,苍老。白昼的光
    在我眼角的倒影中
    染出淡彩。我转身,一只麻雀卧
    在地窖的门边,我把正要吃的猪肉洗净,
    从冰凉的保温杯中饮水。

    有一次,几年前,我走在他身边
    在被风吹落的雨季中间。我记不得
    我们说的话。可能我们只默默地散步。可是
    我仍看到他疑惑的样子──左手撑着
    伞,想要递给我,吱吱作响──捡给我看
    一只鸟蛋。在它里面,快要成形的雀
    疯狂地旋转,被黏在闪亮的蛋壳里。

    今天早晨我看到他
    在树丛间向我招手。我几乎
    叫他,直到我走近去
    看到那把伞,靠在我
    伸长胳膊也够不到的地方,在摇曳的梦里。

    肥瘦相间的甜肉在冒汽,快熟了。鲜嫩的半熟鸡蛋滑溜溜的
    啊啊,真好吃。麻油
    是最棒的点缀。以及我自己的西红柿浇汁面。
    我,一个年轻人,还能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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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独生
    我饮下了这一年最后的一口水。
    瓶子空了。血液冰冷,
    毛孔苍老。白昼的黑暗
    在我眼角的薄膜中
    反射。我转身,一只濒死的麻雀跌落在泥泞的雨后的土地上呻吟。
    在地窖的门边,我把变异草洗净,
    从冰凉的大西洋饮水。

    有一次,几年前,我走在他身边
    在被风吹落的银杏叶中间。我记不得
    我们说的话。可能我们只默默地散步。可是
    我仍看到他的样子──左手撑着
    刚换上的膝盖,吱吱作响──捡给我看
    一只麻雀。在它里面,痛苦的内心
    疯狂地旋转,被黏在闪亮的实验室里。

    今天早晨我看到他
    在树丛间向我招手。我几乎
    叫他,直到我走近去
    看到那把老木伞,靠在我蜷缩
    的地方,在摇曳的地下城里。

    大地在冒汽,快毁灭
    了。鲜嫩的生命血液
    。麻油藏在怀里。以及我自己的衣服。
    我,一个年轻人,还能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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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我买下了这一年最后的一枝黄玫瑰。
    街巷空了。只留下无人的冰冷,
    褪了色的梦想,苍老。白昼时许下的心愿——那早已被你丢弃
    在我眼角的泪水中
    围栏。我转身,一只无法振翅的雀尖声呺鸣
    在地窖的门边,我把它稚嫩未熟的羽翼洗净,
    从冰凉的漫漫长夜中饮水。

    有一次,几年前,我走在那只兔子身边
    在被风吹落的、摇曳着的曲谱中间。我记不得
    我们说的话。可能我们只默默地散步。可是
    我仍看到他含着笑看向我的样子──左手撑着
    崩坏的幻想,吱吱作响──捡给我看
    一只青鸟。在它里面,甚至连名字都归于腐朽
    疯狂地旋转,被黏在闪亮的月光里。

    今天早晨我看到湿润中的避风港
    在树丛间向我招手。我几乎狼狈出逃
    叫他,直到我走近去
    看到那把地下室的钥匙,从天花板垂下,靠在我肩头
    有着狭窄房间的地方,起舞,在摇曳的雨里。

    摆在我面前的佳肴在冒汽,快熟了。鲜嫩的飘出香气
    最终回归腐败苦黑。麻油
    被遗忘在昨日的。以及我自己的梦想。
    我,一个年轻人,还能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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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因为内核在旷野流亡,所以我有着被抽干思绪的灵魂的皮
    它的生命在无人问津的缝隙中悄无声息度过。
    在意识的茧房里面,我试着拆解“存在”的隐喻。
    我不知何时觉醒的雷暴会到来,劈开所有自欺的墙篱
    那些闪烁着哲思的微粒。有时
    一只衔着星芒的蜂鸟会把未被定义的震颤带入我的知觉的深渊。
    或者,黄昏的余烬在记忆荒芜的地面落脚
    真相的种子已开始在混沌里抽芽
    在漂泊之漫漫长路中挣扎。我所认知的世界啊
    已被大雾化为不可名状的呓语。影子在夜晚走过存在与虚无的边境。


  9. 我抹下了这一年最后的一片花瓣上残留的雨露。
    灵感勉强地笑着,这又是一场错过,恐怕又要一去便空了。热烈,冰冷,
    生机,苍老。白昼的深蓝色夜空
    在我眼角的驿站中说:时间到了,我该上路了,却忘了装点它的星星还落在这里
    。我转身,一只披着光子晶体羽毛的雀默默脱落它那根最长的尾羽,它载着我的灵感,身影溶解于浓雾。
    在地窖的门边,我把眼里的群星用冰冷的雨水洗净,把它们穿起来,堆砌成一晶莹的杯子。
    从冰凉的缝隙间饮水。

    有一次,几年前,我走在灵感身边
    在被风吹落的一字一句中间。我记不得
    我们说的话。可能我们只默默地散步。可是
    我仍看到它机灵活泼的样子──左手撑着
    一只水笔,吱吱作响──捡给我看
    一只从针管中钻出的蝴蝶。在它里面,我们想到的文字、情节、诗意
    疯狂地旋转,被黏在闪亮的鳞片里。

    今天早晨我看到_______
    在树丛间向我招手。我几乎
    叫他,直到我走近去
    看到那把_____,靠在我
    ________的地方,在摇曳的____里。

    ______在冒汽,快____了。鲜嫩的_____
    _____。麻油
    ________。以及我自己的_______。
    我,一个年轻人,还能要什么。

  10. (一)失去的公园

    【阿根廷】博尔赫斯
    迷宫不见了。一行行整齐的
    尤加利桔也消失了,
    剥去了夏天的华盖和镜子那
    永恒的不睡,这镜子重复
    每一张人类面孔、每一只蜉蝣的
    每一个示意。停摆的钟,
    纠缠成一团的忍冬,
    竖立着愚蠢雕像的凉亭,
    黄昏的背面,鸟的啁啾,
    塔楼和慵懒的喷水池,
    都是过去的细节。过去?
    如果不存在开始和结束,
    如果将来等待我们的只是
    一个由无尽的白天和黑夜组成的数目,
    我们也就已经是我们将成为的过去。
    我们是时间,是不可分割的河流,
    我们是乌斯马尔,是迦太基,是早就
    荒废了的罗马人的断墙,是这些诗行
    所要纪念的那个失去的公园。

    黄灿然 译

    (二)
    独餐

    【美】李立扬
    我拔下了这一年最后的嫩洋葱。
    菜园空了。土地冰冷,
    暗褐,苍老。白昼的余烬
    在我眼角的枫林中
    燃烧。我转身,一只红雀飞逝。
    在地窖的门边,我把洋葱洗净,
    从冰凉的金属水龙头饮水。

    有一次,几年前,我走在我父亲身边
    在被风吹落的梨子中间。我记不得
    我们说的话。可能我们只默默地散步。可是
    我仍看到他弯下身去的样子──左手撑着
    膝盖,吱吱作响──捡给我看
    一只烂梨。在它里面,一只大黄蜂
    疯狂地旋转,被黏在闪亮的稠汁里。

    今天早晨我看到我父亲
    在树丛间向我招手。我几乎
    叫他,直到我走近去
    看到那把铁锹,靠在我
    留下它的地方,在摇曳的深绿里。

    白饭在冒汽,快熟了。鲜嫩的豌豆
    炒洋葱。麻油
    大蒜烧虾。以及我自己的寂寞。
    我,一个年轻人,还能要什么。

    非马 译

    (三)
    杰克逊维尔港,佛蒙特州

    【美】 詹森·欣德

    因为单身,所以我有一块橘子皮

    它的生命在黑暗中度过。
    在橘子里面,我双目失明。

    我不知何时一双手会到来,剥开

    那些血的微粒。有时
    一只黑鸟会把风带入我的头发。

    或者,黄云在冰冷的地面落脚

    野兽已开始厮杀
    在漂泊之苦中挣扎。我所认知的女人们啊

    已被大雾化为废墟。而鹿,在夜晚走过了田地

    (四)

    【阿根廷】博尔赫斯

    突然间黄昏变得明亮
    因为此刻正有细雨在落下
    或曾经落下。下雨
    无疑是在过去发生的一件事

    谁听见雨落下 谁就回想起
    那个时候 幸福的命运向他呈现了
    一朵叫玫瑰的花
    和它奇妙的 鲜红的色彩。

    这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
    必将在被遗弃的郊外
    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洗亮

    架上的黑葡萄。潮湿的幕色
    带给我一个声音 我渴望的声音
    我的父亲回来了 他没有死去。

    陈东飙 陈子弘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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