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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练的成绩单像两记闷棍，物理和化学的红叉灼烧着他的视网膜。放学后，他没有回家，而是钻进了教学楼最黑暗的楼梯间。这里唯一的光源，是那盏幽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他需要一个法师，一个能带他逃离这一切的导师。逃离的欲望如此强烈，但他不知该逃向何方。他抬起头，幽绿的光晕恰好照亮墙壁上一行模糊的字迹，旁边是一串数字：“你在学长，兼哲学法师，欢迎问道。”

他播出电话，听筒里只有冗长的忙音。但希望已经种下，这位素未谋面的“哲学法师”成了他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那天的最后一秒，他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号码是：6728834。他颤抖着接通，“老师？”他急切地呼唤。

对方没有回应这个称呼，只是用一种超越年龄的平静语调说：“欲望与失败，对立统一。欲望并非失败，但膨胀的欲望会豢养失败，惨痛的失败又会反噬欲望。若想破除，请前往西山无名谷隐居。届时，我自会现身。”

电话戛然而止。他愣在原地，直到被家人催促着回房。躺在床上，那句话在脑中回响：“走吧，这里没有你要的生活。”

第二天拂晓，他背着简单的行囊，毅然走进了西山深处。山谷里溪流潺潺，人迹罕至，没有任何现代文明的痕迹。没有房屋，没有床铺，没有食物。他在溪边一块大石上坐下，等待法师的到来。

“学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回头，看见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眼神澄澈。

“请闭上眼睛。”

他依言闭眼。再度睁开时，一栋简陋却坚固的木屋赫然出现在眼前。更神奇的是，一行文字直接浮现在他的视觉神经之中，仿佛投射在视网膜上：“完成每日课题，方可留住此处。今日课题：数清此片森林所有树木的数量。”

他走入森林，开始计数。一棵，两棵，三棵……十七棵。他回头一望，视野所及皆是树木，刚才数过的和未数的混杂在一起，记忆瞬间模糊。

他换了一种方法，数到第二十七棵，再次迷失。

挫败感如潮水般涌来，比物理化学的不及格更令人窒息。他瘫坐在地，内心响起一个声音：“放弃吧。何苦呢？回去纵然要面对考试失败，但至少有屋顶，有食物。我不再渴望事事如意了，行吗？”

就在这个念头落定的瞬间，周遭的世界开始扭曲、融化，像彩色的粘液般坍缩。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见数学老师正站在讲台上，用粉笔敲着黑板：“专心！求这个平面的法向量！”

他依然坐在教室里，刚才的一切，恍如大梦一场。手边的卷子上，红叉依旧刺眼。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笔，不再是渴望逃离，而是开始直面第一个错题。

他知道，那位“哲学法师”，或许从未存在，又或许，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