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盏月亮都不知所踪

*不完全的gl/有原型

太宰治说——月遇从云,花遇和风。
可是布莱希特还说——每朵云都下落不明,每盏月亮都不知所踪。

【下周六T中百年校庆,你去不去呀】

手机屏幕上亮起消息通知时,丁虞正在地铁上不足0.05平方米的空间里夹缝求生,她从一闪而过的备注辨认出发消息的人是她高中时最好的朋友方灼。可惜她的胳膊仅仅能抬起30度,再向上一公分大概就会因为碰到前面大哥的屁股而被指控性骚扰,因此她只能在心里向好友默默道歉,这真的不能怪她已读不回。

从人群中解脱出来时,丁虞感觉自己已经被压成了一张扁扁的手抓饼,大概是不加葱花涂满番茄酱的那种。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地铁站,长呼一口气,扭了扭手腕,在保持了长达一个小时胳膊抬起30度的难言姿势后,她身上的每个关节都像生锈一般,需要挨个重新激活完毕后才能踏上回家最后一公里的征途。

她点开和方灼的对话框,慢吞吞地打字:【不知道欸,咱们去了能干嘛】

方灼显然在玩手机,在家备战考公的人这个点大概率在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摸鱼,而不是被晚高峰折磨,她秒回道:【听说这回阵仗搞得特别大,不止那些表演啊活动啊,还请了好多届的杰出校友】。

【我想想有没有你认识的啊……有以前隔壁班那个学习特牛逼的班长,还有跟咱俩玩得挺好的那个高一的学妹】

【哦我想起来了!还有你高一那个街舞社社长林霁】

看到这个名字,丁虞的手在空中顿住,她想说点什么,删删打打,最后却退出聊天框,在通讯录里翻到林霁,点击头像。

林霁在英国读博,课余时间在舞室兼职街舞老师,最近的一条朋友圈发布时间显示是前天,是几张生活日常的照片,伦敦街景,咖啡厅的小蛋糕,看不懂的英文教材,以及在舞室的对镜自拍。

她这么多年似乎没怎么变样,照片里的她身形清癯,穿着深蓝色的阿迪运动套装,对着镜头,褐色的漂亮眼睛沁着淡淡的笑容。只是头发稍稍长长了点,已经到了齐肩的位置。

这张脸逐渐和丁虞记忆里那张脸重合。她记得自己高一街舞社面试的时候,因为过于紧张在快结束的时候忘了动作,场上鸦雀无声,而她急得快要哭出来,坐在台下正中间的林霁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发顶,递上一张餐巾纸,跟她说没关系,要不要再跳一遍。

她记得自己课间跑到高二的楼层,假装接水路过,只为了路过林霁的教室偷偷看她一眼。那天有升旗仪式,她要作为高二学生代表在国旗下讲话,所以穿了一件白衬衫,袖子卷起到小臂,下摆规规矩矩地扎进西装裤里。丁虞路过时,她正靠在桌边和同学说笑,也许察觉到了丁虞的目光,也许没有。因为丁虞做贼心虚溜得很快,没敢再回头。

丁虞盯着那张照片良久,久到地铁站的出入口涌出下一波人潮,她才回过神来,想起来回复方灼。

她斟酌半天,最终只打下一句:【我考虑考虑,不确定有没有空】。

一道雷声乍起,丁虞抬头,才发现天色已然昏沉,阴云密布,俨然是要下雨的前兆。丁虞慌忙往家的方向跑,紧赶慢赶,在大雨倾盆前一秒回到了家。

三十平米的小家打开灯后一览无余,丁虞快速地糊弄完晚饭,冲了个澡,一边擦头发一边坐到沙发上,准备享受自己下班后短暂的闲暇时光。

微信里显示有一个未接听的视频,是她妈打来的,丁虞忙不迭地回拨回去,“嘟嘟”几声过后,妈妈的关心在接通的那一瞬间扑面而来:“囡囡啊,咋不接电话,刚下班吗?”

“没有妈妈,我刚刚洗澡去了,没听见。”丁虞和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自己的近况,无非是烦人的老板,事儿多的同事,谁让她一个实习生是公司的最底层,每天累死累活还没工资。

“欸对了妈妈,我高中的那些东西还留着吗?”丁虞忽然开口问道。

“留着呢呀,一直在你房间里放着呢。”妈妈有点疑惑地问道,“怎么啦,你要用吗?”

“嗯……没事。”丁虞低头扣手,含糊其辞,“就找个东西。”

妈妈没多问,嘱咐她两句早点睡,工作已经这么累了身子不能垮了云云,就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周日,丁虞回了父母家。她实习后每天忙得四脚朝天,周末基本都在报复性补觉,回家的频率从上学时的两周一次变成了俩月一次。妈妈把她高中的东西分门别类地装箱放在她房间的柜子里,她随手打开一个,是她的笔记和试卷。她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堆满杂物的箱子里找到了那张照片,是一张拍立得,被妥善地存放在相框里,因此虽然被丢在杂物堆里,也依然保存得很好。

这是她高中进入街舞社后全社第一次表演结束后,她在后台鼓足勇气和林霁拍了一张合照,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

林霁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她因为紧张,笑容有点不自然。后台的光线不是很好,照片里的人脸有些模糊。

但丁虞依然珍藏这张照片珍藏了好久、好久。那个贯穿她高中生活的人啊,那么优秀,那么光风霁月,曾经站在主席台上弯腰,微微一笑,温声道:“大家好,我是高二2班的林霁……”也曾摸着她的发顶安慰她别紧张,亲手纠正她的舞蹈动作,和她靠在一起合影,接过她的毕业花束,祝她高三一切顺利。

她摩挲着照片上林霁的脸,脸颊滑过一滴泪。

她愕然地接住。

她想不通,为什么在其他情绪涌上来之前,她先流的是眼泪。

TBC

 

故事未完待续,接下来,请凭你的第一直觉在下面六个词语中选择一个,解锁故事的结局吧:

风铃 书签信封乐谱纸飞机回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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